那天张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身上穿着一身三十六万的礼服,脖子上戴着的项链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钱,那也绝对不会便宜到哪里去,后来想想,她觉得郑煜一定是没少看偶像剧,所以步骤都是从那上头学来的。
她走路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活动的人民币,满脸写着“快来抢我啊快来抢我啊”,真的,差点就被吓死了。
按照郑煜的说法,这是因为她以前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所以特意带她来练练胆子的,不过还跟她说了一个说不清好还是不好的事儿——就是以后吧,别人可能当她是郑公子的小情人儿,好的一点就在于万一碰上个什么饭局,没人敢动她。
说这话的时候,张蔚就忍不住问他,说那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怎么以前我就从来没听过有郑公子这号人物呢?
郑煜笑笑,随手给她塞了一小块马卡龙,说你以前在小城市捧着铁饭碗一日三餐,顶天了开辆小宝马,碰得上这种阶层的人嘛你?
想想也是,她家境一般,算是小康之家,但买个三十六万的礼服就为了在宴会上穿一次这种事儿,还真做不来。
张蔚被噎了一回,立刻打定主意不再多问,嘴里头恶狠狠嚼那块马卡龙,把点心给当成阶级敌人似的——然后一转头,就碰上了个老熟人。
那位曾经说要包她的死胖子也在呢。
张蔚当时就眼皮一跳。
郑公子跟她说完话不久,就去别的地方了,看起来好像是有事要说,而这会儿,她一个人站在离餐桌很近的地方,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未免显得有几分孤立无援。
死胖子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看见带她进来的人是谁,这会儿了一瞧见是她,那一双绿豆眼色眯眯地在她身上打了个转,端着酒杯就颠颠过来了。
“呦,这不是……张小姐嘛?怎么着,你也来参加宴会啊?”
张蔚都恨不得翻个白眼,心说人都在这儿了,你这不是废话嘛。但面上起码是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模样,冲着对方客气点了头,说:“真巧啊王总。”
死胖子名叫王德,是那个什么什么公司的老总来着,不算特别出名,名字还挺拗口,她没记住——但反正是比她有钱,人脉还比她广,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得有礼貌一点。
不知道这位王总是不是就好这一口,张蔚越是这种态度,他越是想巴巴往上贴,可能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吧。但是他眼珠贼溜溜一滚,笑容变得有几分猥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张小姐,能问问你这今儿个,是跟着哪位来的吗?”
这架势还不明显?估摸着就是当她考虑考虑的敷衍话是因为背后另有金主,眼神立刻就变了味,明显透露着几分“还他妈当你有多干净呢原来只是因为出的价不够高啊”的意思。
张蔚一看懂他那毫不遮掩的眼神,脸色慢慢就白了些,觉得后槽牙直发痒,用力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冲王德举了举杯:“王总,这杯敬你。”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王德还当她改了主意,眼神更加鄙夷,只是人没到手始终是有些不甘心,目光就不停在她敏感部位扫来扫去,好像已经把她当场扒光了似的。
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把张蔚给气得耳旁嗡嗡响,按在旁边桌子上的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她啪地一声放下酒杯,还是没绷住,脸色难看地说了一声:“抱歉王总,我有些不太舒服,得出去透透气。”
“哎?这么着急走是做什么?”
王德下意识伸手,想拉她一把,但是手才刚一伸出去,从上而下一杯香槟就把他一条胳膊带着手掌全给打湿了。脸色瞬间铁青的王德抬眼一看,表情当时就僵了一下,说:“呦,郑公子,您这是……?”
“给你洗洗手啊,酒精消毒。”郑煜耸耸肩,态度满不在乎,说得理直气壮,“我看你手挺脏的,别乱摸别人,也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