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半里顺着笑声望过去, 果然在进来的峡谷碎石上发现站着的溪,左手负于身后,右手随意把玩着那面灰金色的铭旌。这铭旌除了颜色稍显陈旧, 已经彻底看不出原本破败的模样了。
“是溪大人!”显然是有人认了出来。
“怎么没看见其他人?”沈十六再三确认,还是不敢相信竟然只有溪一人。
“要么其他人在埋伏,要么......”
“都已经这情况了还用得着埋伏?”花期不耐打断沉宓:“他这是太过自信, 觉得一人足矣!”
张半里却不这么认为,东拂寺以外的五大仙门长老驻守在外, 即便灰魔人势力再强大全进来也不是易事, 为了抢在最后一刻前进入,势必会有大批人在外面拖延, 说不得还真只有他一人。
“西原魔族早已被剥夺入境资格, 你此番擅闯是何意?”一鸿兽门弟子率先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擅闯便罢了,将我等困在此地又是何居心?”
“若你意欲不轨, 我劝你还是趁早歇了这心思!待秘境再次开启, 门外各宗长老驻守之下, 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
溪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笑着飞身下地, 他靠近聚集处几分,众弟子便退后几分。
“哈,这便是各宗门引以为傲的精英弟子?除了天道给的好资质,你们还有什么?”溪脸上和话语里轻视清晰可见:“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凭什么拥有自命不凡的优越感?嗯?”
他周身的怨气令人忌惮, 没有人敢接他的话。
片刻后他兀自平静了下来, 摇着头道:“你们不配。今天, 我就来替天道收回你们仅剩的气运,你们引以为傲的天资,都将为我所用!”
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周身气息陡变,原本纯净的灵气挥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怨气——无数的恶灵从溪手里的铭旌里奔散出来。
“是恶灵!是恶灵!”
一条条浓黑的恶灵席卷着骇人的煞气冲天而起,此前莫名其妙消失的蜉蜉怪也从碎石中涌现,两方在空中合为一体,相互纠缠着凝成各类妖兽的模样,张牙舞爪地在众人头顶浮动,就等着一声令下将眼前的珍馐吞入腹中......
这次溪没有犹豫,一个抬手万千恶灵蜉蜉便涌向地面的几百号各宗弟子。好在大多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或抄起自己的法器法宝大喝一声迎战,或聚集一团布阵防护。
本以为厮杀的场面是悲痛的血腥的,但令众人意外的是这场恶战很快便结束了,仿佛这些恶灵都只是虚张声势。
“这是?”有弟子停下挥舞的法器,意外发现头顶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光穹。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虚张声势,而是来势汹汹的恶灵都被这防护阵法挡在了穹顶之外!
众弟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都纷纷催动自己的法器法宝。这防护阵法正是出自张半里之手,当初师父给了不少好东西,这还只是其中之一,因为他一直不是很会用,很多法器阵盘都处于装灰状态。
“若是硬刚有几分把握?”这话是问的花期。
花期看了眼不断攻击禁制的幽幽恶灵,摇摇头,难得的正色:“太多了,我一人之力远远不够。”
“冲击太大这阵法只能支撑半刻钟。”这个时间太短了,时间一到,还是逃不出个死:“你能拖多久?”
“最多一刻。”
“若是加上各类阵法防御法器呢?”说着张半里掏出自己装了上百件防御法宝的储物袋。
花期略微衡量:“一个时辰。”
“你要干什么?”沈十六警惕地抓住张半里的手:“不许做傻事!”
“你放心,”将她的手轻轻拍下,张半里安慰道,“就是拖延时间而已能有什么事?”
“休要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去抢夺须弥镜!是那恶灵好对付还是蜉蜉怪好对付,你就这么想身先士卒?”沈十六说着说着眼眶忽地泛起两片轻红,张半里见状立刻慌了手脚,干巴巴解释:“哎你别生气啊,我没有......”
“说好的一起上,你休想自己独霸功劳!”说着拔了剑立刻就要冲出去。
“唉,”张半里叹了口气揽住她:“此时不是冲动的时候,你乖乖听话在这里守阵布阵,我自去对付他。既然同是筑基后期修为,我自不会比他差!再说以我的小心眼能让自己吃亏吗?”说着他又给一旁的沉宓使眼色,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沉宓居然没有帮着他说话。
“我和你一起出去。”
“你瞎凑什么热闹?对付这些东西可是我的拿手绝活!”花期也不甘示弱。
“好了!”张半里大喝一声,下了结论:“你们都留在这里,在我拿到须弥镜之前你们须得保证阵内的安全无虞,若是不想我有后顾之忧便按我说的做!”
“不行......”沈十六依然不同意。
“不行也得行!”张半里不愿再听:“若是它们攻破了阵法,吸食生魂血肉之后愈发强大,那我便是纯阳之体也承受不住了!”
末了张半里不再多言,一个闪身便飞出了阵法。只是这一出来远比他预想的要难熬,那些恶灵见到生魂就如恶狗扑食一般围了上来。尽管它们迫于张半里纯阳之体的震慑不敢真正动手,但层层叠叠的煞气包裹还是让张半里颇感不适。
“啧,我道是谁呢,原是你这个小美人儿,”甫一出来溪便认出了张半里:“最终你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你勾结佛门诱拐女修,屠世道经满门现在又连这些精英弟子也不放过!我就问你一句,你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