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吱的一声,厚重的城门连同护城大阵都裂开了一条缝,十五带着身后的张半里几人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只是刚才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慢着!”
闻言,几人皆偷偷摸了摸傍身的法器。
“还有何事?”十五回身问到。
原本左侧的灰魔人三两步跨到了几人面前,笑道:“看在差事提早完成的份上,我这趟就亲自带你们去地牢!走!”
张半里闻言松了口气,与沈十六和叶禺慢慢跟着前方的两人。那灰魔人似乎心情不错,与十五不停攀谈。
“你这是哪儿找回来的宝贝?个个堪称绝色啊!”
“大人谬赞了!”两人之间突然插进一双白皙水嫩的柔荑,那灰魔人顺着往上一看,竟是那位脸色哀怨的女修,也不知道挤上来是要作甚。
这挤上来的人正是张半里,只见他推搡着将十五挤开,笑逐颜开地望着那灰魔人道:“奴家本是逸仙城一家红馆的魁首,听大师说此处有个极乐之地这才来的~”
身后的叶禺与沈十六见状震惊不已,死命瞪眼完全不敢信这个骚得没眼看的小.浪.蹄子居然是方才要死要活不愿穿女装的张半里,那胸前的伟岸随着他的扭动真直叫人气血上涌。
“啊……啊对!”那灰魔人的脑子被眼前的惊涛骇浪勾得没了自我认知,直愣愣的回答:“可是个快活的好地方……”
“那……大人觉得奴家美吗?”张半里撩了撩胸前的长发,语笑嫣然。
“美……美……”说着竟然朝着眼前的绵软伸出手来。
啪——
“最美吗?”
“你最美……你最美……”
“可奴家怎么听说,你们这儿还有个天人之姿的美人儿呢?戴着个面纱都让人眼睛看直了,我还真不信能比奴家好看?”张半里娇嗔道:“你可不准骗奴家,奴家最是讨厌嘴上没毛的男人~”
“我有毛我有毛!我不仅嘴上有其他地方……”
灰魔人话音未尽腰上便挨了一拧,瞬间改了口风讨好道:“有有有,是有这么个戴面纱的女修,不过那身无二两肉的模样哪儿有你看着舒服?”
“哦?”张半里闻言眼神一亮:“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自然是在地牢里!”灰魔人说完又觉得不对,这几个女修也是要送进去的,不想唐突了佳人:“你放心,你待的地儿我定然会叫人收拾干净,保管你睡的舒舒服服的!”
“大人慷慨奴家感激不尽,只是……”
“只是什么?只要你说,能办到的我都给你办了!”
“只是奴家一直有个习惯,遇见容色绝佳的人便想上前结交,在红馆讨生活的总是对颜色格外看重,”张半里说着脸上带了几分哀戚,“毕竟像大人这般慧眼识人心的实在不多。”
“你莫要伤心,你只说你要如何结交,我便帮你一回又如何?”那灰魔人说着揽了张半里的肩,眼神十分真挚。
一旁的十五早觉得不对劲,盯了灰魔人的手片刻,忍不住就要上去拉开,却是被身后的沈十六拦下了。十五不解,沈十六只是憋着笑对他摇了摇头。
“此话当真?我便是想要与她同住在一处也可?”
“这有何难!”此话一出那灰魔人愣了愣,似乎觉得哪儿不对劲,可看了眼怀里佳人希冀灵动的双眸,心里却是一软:“说话算话,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她!”说着揽着张半里就转了方向。
内心翻江倒海却不得不佯装柔弱的张半里此时自然不知道身后几人的动向。只见叶禺捏着嗓子眼神迷离,学着方才张半里的样子扭腰缠上沈十六,沈十六本就憋得不行,见状一巴掌将她的脸拍开,而后兀自咬手……
几人走了半晌,终于顺着一处深入海底的石阶下到了地牢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脏乱与血腥,入眼是一间间整齐宽敞的洞府,每一间里用品齐全,两室之中以一墙相隔,靠近走廊的一面有禁制封印,想来需要特定解阵的手法才能打开。
“这禁制你可有法子解开?”张半里果断传音沈十六。
“不难,只是缺一个阵引。”沈十六一进来便仔细观察。
“阵引?长什么样子?”
“不知,这灰魔人手里应该是有,等他打开禁制之时我们再抢不迟。”
“不可!灰魔人三步一岗不可硬来,我自有法子。”
走了一路,张半里发现有些禁制可一眼望尽,里面的女修或坐或卧皆一目了然,另外还有禁制上加了一层隔绝神识的阵法,一片银光叫人看不真切。
“大人~还有多久能到啊?”
“不远了,就在尽头。我会将你们安排在那女修的隔间,装饰也是不差的,你放心。”
“如何又成了隔壁?你不是答应奴家与她共处一室好好相处的吗?”
“这个……我忽然想起来,溪大人有令,不可随意与她开门。”
“这个什么大人,究竟说的是不可随意放她出来还是不可开门?你可要想想清楚了。何况,他这样说也是为了不让人跑了不是?没说不可以放人进去,这压根不算违背命令不是吗?”
张半里见他不说话,只好轻轻摇了摇他的手,离得更近了些:“大人~英武伟岸善解人意的大人,你便满足了奴家这个小小的心愿罢~此番结束定会好好报答大人的恩德……”
那灰魔人逃不过这番色.气满满的勾引,只得叹道:“罢了罢了,便依你一次。”左右那女修倔强得厉害,不若让这个浪.蹄子开导开导。
此话一出几人正好来到尽头的最后一间洞府之前,那灰魔人终是松开了揽着张半里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手上几个起势便见那洞府上的禁制失了效用。
张半里一眼便认出修炼室里面墙而坐的人是桑青,然而他只是咬了咬牙压下内心的激动,笑着向灰魔人道了声谢。而后便让沈十六和叶禺先行进去。
“哎呀!”轮到他的时候他却佯装踢到脚,毫无预兆的扑向那灰魔人的怀里。
“你怎么……”那灰魔人话音未落就忽然没了声息,失去意识地将头埋了下来。
然而张半里的戏还没完,他瞄了瞄不远处岗哨灰魔人的反应,一面娇嗔一面将人往里面拖:“大人你这是何意?这还在外头呢便如此猴急,不如早些进去罢!”
“什么!那和尚也一起来?这不妥吧……大人神武异常奴家如何吃得消?罢了……那和尚!大人叫你进来你便进来罢!”
如此,几人总算是如约见到了桑青。
只是禁制一恢复,张半里便将手里的灰魔人一摔,还没来得及与桑青说上一句话就抱着墙角干呕。
呕——呕——
“想来她便是张半里了?”早些进来的沈十六向桑青解释了几人这一路的经历,只是没想到人一进来便是这样的反应:“这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可没吃,他是被人吃了!哈哈哈哈!”叶禺口无遮拦张嘴就要数落他。
“阿禺!”
桑青见状也不多问,等张半里好些了从桌上递给他一杯茶。
“多谢……”一饮而尽,嗓子还有些沙哑。
“的确是我之前看到的样子,果然绝色。”桑青盯着他看了半晌,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你见过我?”张半里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不是很确定道。
桑青闻言轻笑一声:“这世间没有我看不透的本心。先不说这个,我先与你们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对对对!这城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何还有这许多灰魔人?”叶禺闻言跳了下来。
“说来也简单,就是西原魔族与南陆佛门勾结上了。是我不愿意相信,这才被困在这里,须弥幻镜也被他们拿走了……”
“什么!你说镜子不在你手上了!”张半里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声音里是无法控制的尖利。
“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抱歉,是我的疏忽,我当时便应该送你们回去的……”
见桑青低落地坐回榻上,张半里也不忍再刺激,圣宝被抢族人被囚,想也知是如何的痛苦。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勾结佛门,囚禁女修,下一步怕不是大开杀戒与天道为敌?”沈十六蹙眉颇有些不忿。
“我只会窥破人心,并不会师父推演的神通。”桑青摇摇头:“似乎是和那溪大人手里的一件法宝有关,因为他曾问我须弥镜里有多少灵。”
“我知道,”沈十六接过话头,“是那个铭旌,他想以人祭旗,以灵养灵。”
张半里瞬间便懂了:“桑道友,你身上可还有善灵?”
“善灵?你不是要回到三百年后吗?如何要需要善灵?”桑青闻言十分不解。一旁的叶禺听了也是吓了一跳,与沈十六对视了一眼。
“都是。”张半里叹了口气,将自己来到这里的缘由交代了个一干二净,就连须弥幻镜破损也未曾隐瞒。
桑青闻言半晌没有言语,良久之后:“善灵是所有灵里最难得的,我养灵五百多年,也只得了一个,后来还被那个溪一口吞了。现在须弥镜还不在我手上……”
“镜子没了再抢回来便是!只是那善灵要如何才能得?”
“一生行善,保有一颗纯良之心的人,死后才有可能化为善灵。其实也不是非要须弥镜,若是他自己顿悟,愿意散去功德便于他人,这样也会成为善灵。”
“这样的人,不存在吧……”
“芸芸众生你不是每一个都知晓,怎么能断言没有呢?”桑青反问。
而后几人都没有再说话。不过多久,禁制之外隐隐传来动静,张半里以为是有人要进来,结果抬眼居然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纯阴之体?”“是那个拍卖会上的男奴!”张半里与叶禺同时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