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童是在一个冷颤中醒过来的。
撑开眼皮,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趴着枕头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边,空调温度又开得低,难怪会觉得冷。
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盯着床上皱成一坨的床尾巾看了半晌,终于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首先自己从不裸睡,那这浑身上下坦坦荡荡只剩个裤头睡觉的操作,绝对不是自己干的。脱就脱吧,还围着条浴巾是怎么回事,怕冷着鸡儿?
张一童一把扯掉浴巾,起身去浴室,边走边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潜水、掉水里、喝酒,似乎还喝了不少,然后记忆就在按电梯之后断片了。
“嘶,”张一童按了按眉心,自言自语道:“真是丢人,居然直接倒地上了。”那是谁将自己扛回来的,经理?
不对,有个女人。
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脸,张一童仔细回忆着昨晚的画面。片刻之后想起个人来,莫不是昨晚送醒酒汤的姑娘?
洗完澡出来,看见床头叠放的沙滩裤和拆开的感冒药剂,张一童更加确信是个姑娘送自己回来的,这要放在楚瑜身上,没发现自己挂在门口的椰树底下就不错了。李楚就更不可能了,他绝对会给自己收拾干净了套上睡衣,哪像刚才一样穿个湿内裤围个浴巾就打发了。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脸皮薄了些。
但总归是帮了自己,回头得表示表示。
想好了就挑了身轻便休闲的行头,因为今天计划去天空之门看看,人文景观也是不一样的体验。等换好了拉开窗一看,外面竟是大雨滂沱。
只消一眼张一童就歇了出门的心思。不过窝在沙发上看看书听听雨也是极好的。张一童惯是喜欢雨天,一个人磨上一杯咖啡,听着窗外雨滴大颗大颗落在树叶和地面的声音,再安心不过了。
等吃了早饭,房间也刚好做完清洁。张一童刻意点了杯咖啡,盖好毯子就躺在沙发上看起了书。
耳边是冷雨,眼前是温书,再安宁不过。只不过没坚持多久就有些困意上涌,是咖啡的香气在催人入睡。
一觉醒来雨早已经停了,正是晚饭时间,这一趟觉睡得简直太舒心了,有多久没有像这样踏实的发过呆,不记得了。
回过神张一童起身洗了把脸瞬间感觉精神百倍。稍微收拾一下正要出门觅食,却收到一条消息,是李楚。一个酒吧地址,问自己要不要去。
张一童笑笑,摇摇头,心里想到,真是群精力旺盛的小年轻。
等从餐厅回来,张一童翻了会儿书却有些看不进,犹豫了会儿,还是关了灯,拿着外套出门了。
等站在了酒吧门口,看着闪烁的霓虹灯,张一童只觉得脸疼。疼就疼吧,谁还没个夜生活不是。
……
进了门,并没有想象中的嘈杂律动,却也不似一般的清吧,灯光昏暗,有人驻唱,有人捧场,有人游戏,有人兀自喝酒,也有三三两两的夜场女郎。
张一童顺着李楚的提示走到一处角落的卡座里,还没靠近就听见一群熟悉的嬉闹声,有男有女,女孩子看着不像是店里的,不过打扮得倒也和平时很不一样。这些人动作还挺快,这么两天时间居然就约上了。
李楚又输了一局,正要往脸上贴条,一抬眼见自家老板站在外围,看样子已经站了好些时候,于是立刻站起身来招呼到:“沈总,这里这里,快来快来,正等着你呢!”
张一童看着李楚满脸的彩条有些傻眼,难怪刚才没看见他人,看样子是玩了很久。
其他人一听见李楚的声音也都陆陆续续停下,抬起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张一童:“沈总?”
张一童本来没觉得什么,被这么一看得也不免有些尴尬,掩嘴轻咳一声:“出来散散步,恰巧听说你们在这就过来看看,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就是玩游戏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您这边坐。”其中一个小年轻放下手里的骰子,站起身来让出自己的座位。
张一童瞧了眼他身边有些不敢抬头的小姑娘,指了指李楚旁边早就让出的空位:“没事,我坐那边。”
落座了好一会儿,还看见大家都有些拘谨,张一童知道自己怕是吓到他们了,于是笑道:“昨天扔我下水的时候没见你们这么矜持,怎么,怕我找你们算帐?”
“哪能啊,都是楚瑜的主意,我们都是迫于其淫威不得已而为之,沈总明鉴。”在一个正直青年打破僵局之后,大家纷纷指责起这个始作俑者,不知不觉,方才的尴尬已经消失殆尽了。
等大家又投入到各自的游戏中去,张一童转头问了声李楚:“怎么没看见楚瑜,这种场合他居然不在?”
李楚一边看着手里的卡牌一边回到:“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拒绝了,说是约了美丽的姑娘共度美好的夜晚,”说到这,他嘁了一声,侧头嘀咕道,“我觉得,他就是因为昨晚溜了鸟不好意思见人。”
“他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比起不好意思张一童更愿意相信他在撩妹,说着点了杯度不高的鸡尾酒:“你们今天去干嘛了?”
“没干嘛,就去了漂流和卡丁车。”
“下这么大雨居然去漂流?”张一童不禁佩服年轻人的兴致。
“没有啊,我们九点多去的,出门的时候就小雨,到了也就停了,反正要湿……。”话没说完就见对面的姑娘从桌上推出一张卡牌,淡定地说到:“我赢了。”
“不!”李楚一阵伤心欲绝,末了向张一童叹道:“这是输的第十三把了,我就没赢过。”
“你们这玩的什么?桌游?”张一童还在想宅一天的决定果然草率了,就被桌上不知道是什么的卡牌地图吸引了视线。
“嗯,波多黎各,很好玩的,要不要来一局?”李楚解释到。
“不了,我不会。”
“不会我教您啊,您要不坐过来?李楚这脑子压根跟不上,看他玩一晚上都不见得能懂。”是刚才赢的姑娘,一脸幸灾地打趣着李楚。
“哎,游戏归游戏,不带人身攻击的啊。”李楚急着辩解。
看着这俩人一言不合就要杠起来,张一童立马拉住李楚:“行了,跟个女孩子计较什么,输急眼了?”
“哼。”李楚冷哼一声,居然生起气来了。
张一童有些好笑,正要再劝劝,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吵闹的声音。
“怎么回事?”
“听这声儿似乎在吵架?”
“怕是在看球吧,今晚不是有世足联的决赛?”大家听见声音也都纷纷猜测。
说起联赛,大家又忙不停地开局猜球,就在这时,前面的吧台又响起玻璃酒盏破碎的声音,而后两个推搡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瞧着像本地人,正将一个年轻男人摁在吧台上,嘴里骂骂咧咧说着脏话。
斗殴这种事酒吧里也算是常见,张一童不想多管闲事,瞧着在座的都是年轻人于是叮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