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顾易只觉得自己在白天时分丢掉的那些对于情绪的敏锐感知能力,仿佛再一次回归到了他的身上,铺天盖地,像是轰然倒塌的浪。
他机械性地抬起拎着饮品的手,任由姚可妮从中挑选出那杯依旧温热的红糖水。
接着,姚可妮似乎是和他轻快地到了个别,便快步跑向了路边,因为这会儿正好有一辆空车停靠下来,下一刻,随着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姚可妮便像是风一样,随着出租车消失在了绵长的大路之上。
于是,在这个充满了复杂微妙情绪的晚风之中,就剩下了互相对视的他和宫铃。
“你的……朋友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只是一瞬,也或许是很久很久,宫铃有些苍白的脸上努力地展露出一個有些勉强微笑,走下了台阶,对顾易开口道。
顾易下意识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只是觉得自己心中那份复杂的情绪更为激烈地翻涌了起来。
反倒是宫铃表现的比较正常,语气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语气:“也是咱们学校的吗?”
“不是,”顾易机械性地摇摇头,仿佛变成了一个只知道一问一答的机器人:“外面的。”
“哦……”
或许是顾易的语气过于冷淡和僵硬了,闻言,宫铃也点点头便再不做声,习惯性地低下了头。
夜晚的风吹来,将她耳鬓旁未束起的碎发吹拂到唇边,有些凌乱地遮住了她的侧脸,而在乌黑发丝的衬托之下,她的脸色仿佛是更憔悴了一些,像是夜幕之下的湖中弦月,随着微风的扰动,于安静中动荡出破碎的影子。
顾易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在下午时分的电话中,她的声音有些断续和异样——想必那会儿她正疼的厉害。
而之所以这次她的症状这么严重,甚至疼到缺席了上午的早课,又在晚上实在忍不住出来买止疼药,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昨天冒雨受了凉,又在深更半夜帮他洗了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