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电话的接通,顾易将手机打开外放,同时在自己的房间中翻出了一叠草稿纸,一边写着乐谱和歌词,一边和宫铃讨论起了这首《杀死那个长子》的编曲。
在电话中,他先是对照着主旋律,简单给宫铃演唱了一遍。
由于是在家中,父母还都在外面做饭,加上没有伴奏,所以这遍演示顾易并没有在chor部分增添太多情绪宣泄的嘶吼,只是像个叙述者一样,按照旋律将这首歌曲演绎了一遍。
然而,在安安静静地听完了他的全部演唱之后,宫铃却像是积郁了一口气一样,长长地叹了口气才开口道:
“既然这么愤怒,为什么不在chor部分呐喊嘶吼出来呢?”
愤怒。
又是愤怒。
顾易突然一愣。
今天下午那個桃花眼姑娘即兴为他伴奏的时候,虽没有说出愤怒,但从她愈发暴躁的扫弦和拍弦力度中,也不难听出,她在即兴伴奏这首歌的时候,情绪也是逐渐失控的。
而如今,宫铃也提出了这个概念。
隔着电话,顾易点了点头:“继续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写出的这首歌,但是我能听出来这是个充满了人生磨难的男人的故事,或者说……”
说到这,宫铃顿了顿,像是在思索:
“或者说这个男人,是无数个人在特定时代浪潮之下的缩影,”
“三十年平静的生活一朝被打破,潦倒的男人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庭铤而走险,直到出狱之后物是人非,甚至连孩子也不愿意再转头多看他一眼,”
“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在夕阳之下被无限地拉长,”
“半生的颠沛与苦难好像都被融在了这片充满了无奈和苦涩的影子里,”
“我想他是该愤怒的呐喊的。”
顾易默然,只觉得心底浪潮翻涌。
宫铃的敏锐和对音乐的共情能力绝不在他之下,这种仅仅通过歌曲的初演绎便洞穿歌曲基调,精准点出主旨的能力,是她过硬专业能力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