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倒也没客气,随之在桃花眼姑娘身旁坐下,接过了大伯递来的卡祖笛,缓缓开口:
“我叫顾易,这是我大伯,看着我长大的……”
随着他的声音,桃花眼姑娘也随之从口袋中再次抽出那张手绢,示意他可以擦擦卡祖笛的气嘴。
“谢谢。”
顾易淡淡道了声谢,接过手绢擦拭气嘴,偶然看到了手绢角落处用桃红丝线所纹绣的一个“姚”字,估计是姑娘的姓氏。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而是继续兀自道:“也谢谢你经常来照顾大伯。”
说着,顾易也随之将卡祖笛的气嘴擦好了,重新将粗劣的粉色卡祖笛叼进嘴中,而一旁边的桃花眼姑娘也随之将纤白的手搭在了品柱附近,默契地做好了配合他的准备。
不过,顾易却突然不知道该吹奏一首什么样的儿歌了,毕竟他的儿歌储备极其有限,经过刚才的几轮‘表演’都已经快榨干了,好容易还有一首看家的《小毛驴》,却也被桃花眼姑娘抢先一步弹唱完了。
于是他便只能暂且吹响了这支承载了无数崩塌与撕裂的痛苦,从平静与希冀崩塌的废墟中挖出,覆盖着一层极为厚重的时代尘埃的粉红色卡祖笛。
随着一阵风吹来,高大的树冠簌簌作响,斑驳的光影晃动在大伯带着皱纹的脸颊上,像是无数个日升日落,将他度过的每一个朝朝暮暮都回放出来。
卡祖笛幽幽地响起,音色充满了童趣的滑稽,可曲调却带着足以堪称惨烈的情感。
而这种鲜血淋漓的惨烈,甚至让顾易身旁的桃花眼姑娘都为之一颤!
她忍不住看向顾易。
阳光透过树影将他的侧脸勾勒成一片黯淡的阴翳,模糊了他的五官。
她下意识地拨动琴弦,发现自己竟然也随着这悲伤的腔调,弹出了一段从心底里升腾而起的悲哀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