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者意难平到心灰意冷,魂飞魄散,那怎么着也足够换邵寒这辈子意难平了吧?
“夫人,那边的又在出幺蛾子了!”秋凉一进门,就忍不住噼里啪啦道,“奴婢瞅着将军都要进院子了,竟然被那叫环儿的丫鬟叫走了,还说什么,小少爷离不开亲爹,哭的可厉害……我呸!”
“秋凉,声音小点!”
“春末姐,你是不知道,没看到当时环儿那样子,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你看到,你肯定也很生气的!”
春末闻言,顿时不说话了,只是瞥了眼依旧一副病恹恹靠在软塌上的人。
凌芳本来还打算今天再刷一波好感度的,没想到就这么吹了。
不过。
“让小厨房那边再等等吧。”
“夫人,您还等什么等啊,奴婢瞅着今天将军肯定不会过来了!”
“无妨,再等等。”
就算不会过来了,但是邵寒知道终于身体稍微好了点点的“凌芳”,为了等他没有用饭,想来也会心生感动的。
邵寒确实很感动,尤其是在秋凉因为替自家夫人打抱不平,而恨的牙齿痒痒的表情下,更是愧疚丛生。
“告诉夫人,我今天下值后就过去陪她。”
“……是。”
秋凉不高兴的回了句,又像是想到什么,忙又道,“将军,您可不能又食言,这都第几次了,要是再来几次,奴婢怕夫人身体又要坏了!”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不恭敬,甚至带了指责的味道。
不过。
邵寒却听着心里越发舒坦了,只是隐约还是生出几分担忧,他道:“今日下值时间不定,若是过了时间,你让夫人先用晚膳便是。”
“奴婢倒是想呢!可是夫人又不依奴婢的意思……还不如将军,您今日早点回来呢。”
邵寒闻言,立马点头应了。
只是。
“你想要调回来?”皇帝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邵寒,之前说想要永驻边关的可是你,怎么现在又变卦了?真当朕顾念旧日恩义,你就要出尔反尔?”
“陛下!臣……臣并非是有意出尔反尔,只是,现如今臣发妻染疾,儿女年幼,臣实在心有不舍。”
“哦,这么说你是担心你妻儿了?这好办,让他们随你一起去边关就是。毕竟,这么多人里面,也就你最让朕放心!”
“陛下,臣的发妻……身体不适,恐无法承受路途颠簸,更何况,臣之老父老母,都在京城,若是臣……”
皇帝的脸顿时板了下来,“啪”的一声摔了奏折。
“你的意思是的,你是打定主意要留在京城了?”
“……恳请陛下恩准!”
“陛下,可准了?”凌芳随口问了句,又抬手给邵寒添了一筷子的菜,道,“边关苦寒,这些年虽然战乱不多,可是难免还是有伤亡,朝中其他将士多是不愿去的。”
这话里面的意思是,就算是皇帝准了,可是被迫去嘉庆关的新任将军,必然也是要对邵寒心生不满的。
邵寒听出凌芳话中深意,面露羞愧。
“若非我当年……猪油蒙了心,又怎么会弄成今日进退两难的局面?”
这才哪跟哪,就进退两难了?
真正的进退两难,是你想进,进不了;想退,也退不了!
凌芳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抹微光,继续柔声道:“若是实在不行,将军便请陛下容你来年再回,如何?”
“来年再回?”
“是啊,现在已经五月份了,您回来也又半年多的时间,不如,再辛苦半年,正好能给新上任的守将好好压压场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这次和……新上任的守将,一起去嘉庆关,然后,半年后再回来?”
“嗯,这样想来这位守将也不会再对您有所不满,就连陛下那边,也必然更加放心些。”
邵寒皱眉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虽然又要隔半年再回,可是能将陛下的不满和同僚的不满,同时消除,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
“我这一去又是半年,阿芳……”
“将军。”凌芳笑成一朵解语花,双手握住对方的手,深情道,“阿芳不知道你当初……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但是不管如何,阿芳嫁给你,不悔。”
邵寒顿时感动的不要不要,用力的将人抱紧,再抱紧。
“只是,将军,这么多年,你……能告诉阿芳,你当日,究竟看到了什么吗?”
“阿芳!”
“将军。”凌芳推开邵寒,面露凄然,“这么多年,阿芳想了又想,甚至把您丢给阿芳的书信看了又看,始终不明白,将军,您究竟为什么……对阿芳如此绝情!”
邵寒一愣,他不傻,这时候自然听出面前人话中的意思。
书信……
阿芳竟然……看了书信,还不明白?
这?
这怎么可能?
“你……看了那些书信?”
“自是看了。只是,那些书信不过是……阿芳年少无知时候,与、与……八贤王出的计谋……”
凌芳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好半天才涨红着一张脸,将自己心有沟壑,不满足于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平凡女人,有心想要成为谋士的……想法,说了一遍。
最后,她羞愧的看了邵寒两眼,羞愧道,“将军,阿芳终究是个女子,与……男子书信往来,确实不妥,可是,阿芳并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将军的事情!”
“阿芳可以发誓!将军,寒哥哥……若是阿芳真的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阿芳愿意承受天打雷劈,永堕畜生之道!”
“……阿、阿芳……”
“寒哥哥,你可信我?”
邵寒神情怔忪,他有些恍惚,当日的那些熟悉的字,字字嘲讽,句句贬谪,恍若依旧历历在目,可是……
阿芳,最是不屑说谎的。
更何况,她还发誓了!
“寒哥哥,阿芳这辈子,从未骗过你,若是骗了你,阿芳愿意立马魂飞魄散!”
“阿芳!”邵寒惊呼一声,赶忙就要捂住凌芳的嘴。
可是,他的手却被凌芳反过来握住了。
“寒哥哥,阿芳说的是真话,又何尝会怕老天爷呢?”
“你……你……你真的没有……骗过我?”
“没有!”
“可是!”
“可是什么?阿芳是……和八贤王有过书信往来,但是阿芳是作为一个谋士,给主上出谋划策。而且,在发现八贤王并非明君后,阿芳立马就单方面断绝了和八贤王的联系。”
“这一点,也是阿芳能全身而退的原因。”
说到这,凌芳的目光再度看向邵寒,用无比笃定的口吻说,“阿芳发誓,自己从未对八贤王有……男女之意!”
“可、可是……”
“若是阿芳有一句谎言,老天爷便让阿芳立马魂飞魄散,不得好……唔!”
“阿芳!阿芳你别说了!”邵寒有些惊慌的用手,用力的捂住了凌芳的嘴,他双唇颤抖,瞳孔紧缩,半晌道,“我、我应该……早跟你说清楚的!我……是我忘了,阿芳你当时否认的时候,我就该察觉不对的……是我,我……”
“被嫉妒遮了双眼,看不清真相!”
“阿芳——”
凌芳再一次被邵寒抱进怀里,这一次的力道更大,大的似乎恨不得将这几年没有的拥抱,一次性补回来。
“将军……”
“阿芳,对不起……”
“……寒哥哥,我们之前,说对不起,做什么呢?”毕竟没有一点卵用!
“对不起,对不起!阿芳,对不起!对不起……”
凌芳任由邵寒发泄情绪,等他发泄够了后,才循循善诱的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比如,邵寒为什么被刺激的那么大。
因为邵寒看到的书信,不仅仅有给八贤王出谋划策的,还有言语暧昧的,而若说暧昧的就让邵寒不高兴了,那么其中两封没来及发出去的书信,就彻底点炸了他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