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院中,一如当年。
只是,站在外面的婆子和丫鬟,不是换了新人,就是年纪大了,这些人一见着世子,不仅没有拦着,还有一人飞快地引着他进了旁边的厢房。
凌芳,现在就躺在厢房的床上,强睁着眼睛,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一时半会又强忍着没说。
“母妃!母妃,你不会有事的,母妃……”郑瑶几天前才在哥哥的背上,嫁到了婆家,怎么也没想到,昨天回门还好好的,结果今天就接到了家里的噩耗。
“母妃,母妃……”
郑瑶哭的妆容都花了,说来,她原先就因为年纪最小,又是女孩子,可以说是最受宠的一个,可是后来渐渐长大后,却觉得母亲没有那么疼宠自己了。
可是,等到出嫁的时候,到了婆家,她才明白,母亲不是不宠自己,只是她要告诉自己,女人要学会动脑子,要学会靠自己。
哪怕她明明有许多嫁妆,如果自己立不起来,那也是靠不住的。
就像是当初的姐姐。
相较于妹妹哭的撕心裂肺,做姐姐的郑悦就淡漠了些,她对母妃当然不是没感情的,只是这些年被磋磨的苦日子,让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麻木到,看到自己母亲快要死了,也流不出眼泪了。
凌芳此刻真感受着正儿八经的心绞痛,一口气强忍着立即嗝屁的渴望,然而,目光不经意扫了眼,就看到了麻木的郑悦,她皱了皱眉,思量了下,决定到时候遗言把她也给放进去。
至于郑烁和郑耀,这两个明摆着见不到最后一面的便宜儿子,那就算了吧。
安乐王心急如焚,一边催着下面的人去找太医,一边又催着人去找几个孩子,一边还要睁眼说瞎话,说凌芳肯定没事的。
误食了□□,没事才邪门儿?
说来凌芳今日也是被算计了,她是真没想到外面那个五岁大点的小屁孩,竟然这么贼溜,贼溜溜的跑进了王府不说,还钻进了自己的院子,还特么的胆子肥的不要不要的,跑过来给自己下毒!
好吧,虽然入口的一瞬间她就察觉了,可是她还就偏偏吞了下去,然后掐好时间,叫人。
“母妃!”郑磊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凌芳,面色瞬间惨白,“母妃,你这是怎么了?母妃……”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太医被郑磊提小鸡一样的提到了床边,然后他也不顾上避讳什么了,直接一把脉,面色就沉了下来。
“我母妃怎么回事?怎么样?太医,你——”
“王爷,世子……王妃这、这……□□之毒,最是迅猛,如今……二位,节哀顺变。”
太医话音一落,就被推了个趔趄,他也不在意,不仅如此,还迅速的退出了厢房,一副趁着这安乐王府没反应过来之前,赶紧走人。
再不走,等会逼着自己去解毒,那不是搞笑吗?万一安乐王妃又是个命好的,还真就活过来了,那就更不好了!
想想当初帮着安乐王戒毒成功,回头再帮先太子戒毒不成的那位太医,现在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晓梅……”
“母妃!”
厢房中一阵哀戚,哽咽的,哭嚎的,郑瑶直接就哭晕过去了,而郑悦扶着她,看着似乎就剩下一口气的母妃,跪在床前,说:“母妃,您……您要是忍不住,就……就先去吧。□□……那么痛苦,您不用为了我们忍了。大哥和三弟,我会告诉他们,母妃……您临死之前,都惦记着他们的。”
这话一出,安乐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红着的眼眶也经不住流出眼泪来。
“晓梅,是我混账,我……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我负了你,下辈子,我一辈子都赔给你!晓梅,你……你记得,奈何桥,等我一等啊!”
“王、王爷……”凌芳掐准时机开口,一开口,血就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一汩汩的,看着分外的渗人。
“晓梅!”
“王爷,我,我不怪你!”才怪!你个大猪蹄子,生儿子不知道好好养活,前面就有一个了,后面这个也不知道盯着点,啧!
为夫不忠贞,为父不负责,明明人品不错的,结果还能活成人渣,也是不容易。
“王爷,我……是见不到烁儿和耀儿了,我……我想说,你记得、记得帮我多看他们几年,尤其是烁儿!烁儿后院里面,太乱!”
“好好,本王……我会看着,会看着他们的。”
“那就好,那就好!”凌芳说着一笑,然后看向了郑磊,她握着郑磊的手,眼神中透着复杂和无奈,最后叹了口气,她道,“磊儿,那日你说的恳求,母妃……允、允了。”
“母妃!”郑磊一脸的震惊,他以为母妃是要让他发誓和皇太孙分开的,他都做好了准备让母妃死得瞑目。
孰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