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在衙门里当差,各个司里的规矩差不多是相通的,他们也没有强人所难,只回道:“也罢,抄了回去也是一样。”
崔世君亲自取来孙寡妇的各样儿文书,趁着他们抄写时,崔世君装作好奇的问道:“据称这次的案子牵扯甚广,只怕主犯孙二逃不过一个秋后问斩吧?”
年少的捕快趁空回了一句:“他一个小喽啰,死了也不可惜。”
崔世君听完眉稍一挑,她正要再问,老捕快瞪了他一眼,骂道:“干活就干活,哪儿这么多废话。”
崔世君笑了,她道:“是我的不是,案子没审,不该胡乱问话!”
她没再打听,只让他们专心抄写,那两个捕快将这半年里事关孙寡妇的文书抄完,告辞去了,他们走后不久,崔世君也落衙回家。
孙二和孙寡妇拐卖人口的案子在城里闹得很大,崔世君回去时,她们家的几个人也说起此事,徐姨娘嘴里念着佛号,说道:“可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崔老姑姑摇着头,她对崔世君说道:“想不到会闹到这么大的地步,没牵连上咱们吧?”
崔世君笑了笑,她说道:“老姑姑放心,孙寡妇的各样契约文书都是真凭实据的,我是按律办事,其他一概不知。”
崔老姑姑放了心,一家人便又说起别的事。
第二日是五月初八,乃是河阳侯府二公子大婚的日子,天还未亮时,阿杏就服侍崔世君起床,一番梳洗,崔世君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又插得簪环齐整,便和阿杏主仆二人驾车往河阳侯府去了。
这会儿河阳侯府灯火通明,崔世君刚进侯府,就被请进河阳侯夫人的屋里,她到的时候,河阳侯夫人正坐在炕上用饭,侯夫人看到崔世君来了,命家人抬来边几,在地下单设了一席给她。
崔世君道谢,坐下不提,不一时,侯府的仆妇重新给崔世君端来早饭,崔世君陪着河阳侯夫人用完早饭,期间不时有侯府的下人来回话,等到天将亮时,门外有丫鬟的声音传来:“二爷来了。”
立时,有个身穿红色喜袍的年轻公子进屋,正是今日的新郎倌儿宋察,亦是河阳侯夫人的嫡次子,宋察进了屋,先给河阳侯夫人请安,又与崔世君问好,河阳侯夫人笑眯眯的望着他,说道:“给你父亲请安了没有?”
宋察回道:“刚从父亲屋里出来,父亲命我来见母亲。”
河阳侯夫人点着头,她细细的望了儿子几眼,眼眶有些泛红,转头对崔世君说道:“眼瞅着就要娶媳妇儿了,我恍惚记得昨日还围在我的膝前撒娇呢。”
崔世君常年在河阳侯府走动,也算是看着宋二公子长大,她笑道:“可不是,再过几年,又要给夫人添孙子呢。”
这话河阳侯夫人爱听,她笑了笑,对宋察说道:“时辰不早了,快去迎亲吧,我叫崔姑姑跟着你,有不懂的地方,只管问她就是。”
有崔世君这个官媒人,河阳侯夫人多余的话不必嘱咐,宋察带着崔世君,连同迎亲的大队前往陈府尹府上。
崔世君随着河阳侯府来到陈家,这些年来,接亲的事她做了无数回,各项规矩礼仪早就谙熟于心,宋察这个世家公子,难得被人刁难了,脸上也始终是喜气洋洋,好不容易接到新妇,二人拜别陈府尹夫妇,便启程回河阳侯府。
等到一对新人回到河阳侯府,崔世君总算也能歇一口气了,不想她还不曾喝一口茶,就见河阳侯夫人的长媳宋安氏带着几个管家媳妇慌慌张张的找来了,宋安氏见到崔世君,急忙说道:“崔姑姑,提牢厅来了几个捕快,说要请你过去问话。”
崔世君大为惊讶,这里是河阳侯府,人家正在办喜事,便是有事要问她,怎会选在这个时候找到侯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