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柔放下手里的药碗,她不久前才得知老姑姑生病,于是连忙放下手头的事赶回娘家,所幸老姑姑没有大碍,这会儿老姑姑说要停药,崔世柔说道:“又不是吃不起药,你老人家好好听郎中的话,没得把小病拖成大病。”
崔世君也跟着说道:“世柔这话很是,老姑姑好好保重身子,我在外不管遇到多难的事,心里就仿佛有一个依仗。”
老姑姑望着崔世君,忍不住有些心疼她,她握着她的手,说道:“你这孩子已经做得很好了,就是老姑姑不在,也没事能难到你。”
老姑姑满脸慈爱,看得崔世柔眼热不已,她轻轻哼了一声,对崔世君说道:“咱们家这几个孩子,老姑姑和爹最疼的就是大姐,便是姨娘,有好吃的东西,也第一个想着你。”
她说这话时,徐姨娘刚好进屋,她笑着说道:“二姑娘出嫁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和大姑娘吃醋?”
崔世柔撅嘴,回了一句:“没出嫁前,你们还不是一个两个围在大姐身边。”
话是如此,崔世柔却心知,大姐撑起了崔家的门户,要是没有她,崔家尚且不知是何情形,家里人始终觉得亏欠了她。
崔世君横了崔世柔一眼,说道:“越发没大没小。”
说罢,她又望着徐姨娘,徐姨娘回道:“晚饭摆好了,大姑娘和二姑娘出去用饭罢,老姑姑这里我来伺候。”
崔世君近来早出晚归,已许久没陪老姑姑用饭,便对崔世柔说道:“你和姨娘去用饭罢,我留下来伺候老姑姑。”
崔世柔斜眼看着崔世君,说道:“这家里只有你一个孝顺姑娘?我也要留下来陪老姑姑。”
老姑姑指着崔姑姑笑了几声,扭头对徐姨娘说道:“你把她们姐妹的饭菜端过来,叫她俩都陪我用晚饭。”
徐姨娘应了一声,出去了,待她走后,崔姑姑问起今日卜卦之事,崔世君心头顿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你老人家就放一百个心吧,卦象好着呢,说是太爷爷和太奶奶想咱们,你要是还不放心,明日给他二老烧些纸钱。”
老姑姑摇着头,她说:“人老了,就是爱胡思乱想,难为你忙得团团转,还把我老婆子的话放在心上。”
崔世君不爱听老姑姑说这些话,她嗔了一句:“老姑姑说得什么话,你为崔家操劳了一辈子,谁要是胆敢不孝顺你,别说老太爷和太爷,就是我也不饶他。”
为了宽慰老姑姑,崔世君转而跟她说起今日在清华观宁国老侯爷替她卜卦之事,老姑姑笑了起来,她说:“外面都说老侯爷行事乖张,不理事俗,可见不是捕风捉影。”
当年霍云成亲时,临着婚礼还剩三天,他还不曾回京,险些没急死府里的管家,便是后来娶了侯夫人,霍云也是常年在外,行踪飘忽不定。
想起那位老侯爷,崔世君脸上不觉带了笑意,她道:“老侯爷怪是怪了点,人却不坏。”
老姑姑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孩子看谁都是好人。”
崔世柔听闻她大姐崔世君正给宁国侯说亲,不免问道:“都说父形子肖,不知宁国侯的性子是不是跟老侯爷一样呢?”
崔世君笑道:“说来也是怪哉,这父子二人性子南辕北辙,竟是完全不一样。”
崔世柔越发好奇,她道:“坊间传说宁国侯面容俊朗,文采斐然,是当之无愧的探花郎,这也是真的?”
崔世君用手戳着她的额头,说道:“光打听一些没用的小道消息,叫盛容听到了,仔细他回去收拾你。”
崔世柔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又低头不语。
这时,崔福家的已端着饭菜进来,崔世君止住话,接过崔福家手里的饭菜放在炕桌上,这一夜,她姐妹二人陪着崔老姑姑用饭,又闲聊了半夜,直到老姑姑乏了,这才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