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飘来一阵空灵的鼓乐声,影影绰绰间,一队仪仗缓缓靠近。
走在前方开路的僧侣手持长幡和旗帜,左右跟着敲打锣鼓的乐卒。
其后是一群面容艳丽的年轻侍女,手肘挎着精美的漆篮,沿路挥洒着鲜和莲瓣。
一根根长戈闪着寒光,甲胄周备的护法僧排成队列,步伐整齐划一。
逶迤的队伍终于见尾,人群环绕中是一辆朱红色的华贵撵车。
车撵上是一张带有帷帐的明黄法床,车后大旗飘扬,上书四个番地大字:甘泉法王。
“法王恕罪,法王恕罪啊”
被僧人惨状吓傻的金珠村佛奴们终于回神,膝盖碾着地面的碎石,面向仪仗磕头叩拜。
“用来筑寺的神石,竟被如此随意的遗弃落地,还敢伤害的本座派出的监工僧人”
华盖帷帐中,甘泉法王半偎着靠枕,垂眸敛目,一枚狮子印结在身前。
随着他的话音出口,道道涟漪在空气中向四面荡开,是佛国正在展开。
“看来你们金珠村也被妖乱腐化堕落了啊”
甘泉抬起厚重的眼皮,冷漠的目光扫过下方瑟缩颤抖的人群,内心盘算着该如何惩处这些胆大妄为的佛奴。
要不就跟达巴村一样,全部卖给‘社稷’吧
可就在甘泉思考间,下一刻,他的视线就看到了一群在自己佛念中并不存在的人。
一群面容陌生的明人!
只是对视一眼,甘泉心中便无法抵御的升起一股无力和恐惧,瞬间淹没了他的五脏六腑。
仿佛眼前是一群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然大物,而自己只是一只匍匐在他们脚下的一只弱小虫子。
甘泉干张着嘴,喉咙像是被舌条堵塞,发出呓语般的咯咯声响。
崩溃的佛国让他感觉自己的脑海如同被撕裂,汗珠顺着额头滑入瞪大的眼睛。
酸涩的刺痛让甘泉忍不住眨动下眼睛。
视线明暗的短短瞬间,一张怒火凌冽的凶戾面容,几乎已经撞到了他的脸上!
“法王?一个序六,也敢开佛国罩老子?”
五指如钳,扣住甘泉的脸。
李钧单手举起这具肥硕丑陋的身躯,压着怒,收着力,朝着地面掼下。
轰!
一声闷响,那架华贵的车撵瞬间四分五裂,席卷的余波将整个仪仗队伍尽数掀翻。
先前佛威如海的甘泉法王,此刻躺在一个深坑之中,折断的颈骨让一颗肥头歪斜成一个骇人的弧度,七窍淌血,奄奄一息。
这还是李钧尽力收束力道的结果,如若不然,甘泉恐怕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四九,把这个脑子也挖了,看看这位法王的背后到底有哪些佛陀!”
李钧一脸厌恶的甩了甩手上沾染的血水,转头朝着邹四九吩咐道。
挖脑子?
这种手段甘泉并不陌生,甚至是熟稔至极。
可他从没想过这种事情竟有天也会落在自己身上。
“大人,大人”
甘泉肝胆俱裂,用佛念出声,仓惶喊道:“小僧是桑烟佛主林伽婆座下弟子,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看在桑烟佛祖的面上饶恕小僧。”
“桑烟寺,林伽婆”
李钧闻言低头看向坑中的甘泉法王,露出一丝含义不明的笑意。
“那巧了,看来不用挖了。”
“不用挖,当然不用挖,如果大人需要因果算力,小僧手里存有不少提纯后的佛奴”
甘泉求饶的话语尚未说完,就见一只脚重重踩在脸上,两颗眼珠在挤压的巨力下顿时炸出眼眶。
“大人饶了小僧,小僧是桑烟寺的人,桑烟寺啊”
甘泉绝望的嘶嚎,还在妄图用桑烟寺的名头震慑李钧。
“我知道你是桑烟寺僧人,你先帮你的佛主林伽婆下去黄泉探探路,我随后就送它下来跟你作伴。”
崩裂的皮肤露出金属面骨,浑浊污秽的液体从口鼻之中泊泊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