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刺青的针脚并不算太好,没有凸显出想要的血肉和机械共存的冲击感,反而让整幅构图看起来有些扭曲怪异。
一条狰狞的刀疤从男人的额角拉到下颚,鼻孔翻卷,黄牙裸露,凶气四溢。
如此长相在如今换脸比换衣还简单的世道,属实少见,令人印象深刻,过目难忘。
在这条街,也确实没有哪个商户不认识他。
本名不祥,花名恶角,墨舟海运公司的一个管事工头。
这个墨舟海运公司,在灵山卫大大小小十余个以经营海运业务为主的公司中名气不小。名下坐拥一个甲等湾和数个乙等湾,有固定的航线前往倭民区和高丽区。
而恶角这个所谓的管事工头,实际上就是个墨舟海运豢养的一个打手头目。
毕竟漕运生意自古就是钱血混杂,不止要和变化莫测的大海争胜,还要和贪婪无度的人心搏命。
所以灵山卫的各大海运公司都有自己的武装势力,凶残程度丝毫不逊色内陆的各种帮派。
这条繁华长街尽头的甲等良湾属于墨舟海运公司,街上所有的商户自然都要仰着他们的鼻息生存。
在每个月月末的这一天,恶角都会按时出现,逐家收取当月的利润分成。
用墨舟海运东主的话来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片海都是他们的,自然不可能免费让这些商户沾光,所以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东主的话,恶角一直记得很好。
一群描龙画凤的汉子招摇过市,两边的行人如同看见瘟神一般,快步走开。
恶角停步在一家倭民风格的居酒屋前,留着月季头的老板早已经跪在店铺门前的木质台阶上,一脸谄媚的看着对方。
“他妈的,交钱的时候抠抠搜搜,只有下跪倒是干净利落。”
恶角伸手抓过一名居酒屋中的待客流莺,搂在怀中,随后将一份账单插进对方因为心惊胆战而兀自震颤的胸口。
“来,用你们这些罪民的鸟语念给他听,大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