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冷面,这供状之中,牵涉到的人之多,令朱元璋不得不生出了极大的警惕。
此时的他,其实也有点拿不准主意。虽然他知道胡惟庸擅长收买人心,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到这样的地步。
可真说有什么滔天大罪,却还说不上。
若是十年之后的朱元璋,只怕早已将他们尽都杀绝了。
只是此时乃是洪武四年,洪武四年的朱元璋,似乎还在嘲笑那刘邦杀戮功臣,心眼实在太小,人家跟你一道开国,立下功勋,你姓刘的玩狡兔死、走狗烹这一套,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此时的朱元璋,面带疑虑,忧心忡忡。
好一会后,朱元璋才看着他道:“伱若是朕,会如何处置?”
邓千秋本还在安安心心地瞪着朱元璋的决定呢,他突然这样一问,直令邓千秋猝不及防。
这不像你啊,你可是朱元璋!
看朱元璋一直盯着自己,邓千秋只好想了想道:“所查之事,确实有一些违法乱纪的事,可要说是什么死罪,却实在谈不上。所以……臣以为,照着大明律,核实清楚情况,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便是。陛下既制定了刑律,那么就该遵守他,若是连陛下都不遵守,那么……天下人便都知道,这刑律已成废纸一张,一纸空文了。”
“糊涂!”朱元璋板着脸道:“这是妇人之仁!”
朱元璋一声呵斥,不过他虽是呵斥,语气却不甚严厉。
似乎他觉得邓千秋幼稚,却又不得不承认,邓千秋的身上有令人欣赏之处。
朱元璋显得语重深长地道:“朕一介布衣,而今能成天子,这一路下来,所见的多是尔虞我诈,是你死我活。你今日一丝善念,明日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许多时候,是不可照本宣科的讲究所谓的礼仪和刑律的,你知道吗?”
邓千秋一脸很是受教地道:“是。”
此时,也该先匆匆入殿,禀报道:“陛下,韩国公在午门……”
朱元璋听罢,脸色一冷,抬头,却见这殿外已是淅淅沥沥的下着细雨,他眼眸一闪,道:“他不是病了吗?”
“是。”也该先道:“却也不知什么缘故,韩国公到了午门之外,便长跪不起,说是……有负圣恩。”
朱元璋脸色古怪,却又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询问道:“与他同跪的还有谁?”
也该先道:“还有胡惟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