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住的地方和时闻住了十几年的家显然不同, 前者富丽堂皇就连随手的一个小摆件都千金不止, 后者屋瓦平舍只叫人住的心安。
太子殿下爱花, 庭院前栽了一颗梅树。
刚好快要入秋,原本还枝繁叶茂的树木泛黄了叶子, 风一吹落下来几片也不知飘到了哪里。
时闻蹲在院子前, 等树上叶子落下来他才在泥土地里捡了几片, 不该看的东西不能看, 不能听的东西不能听,就只能捡叶子打发无聊了。
消遣时光,时闻捡起叶子又在每片叶子上面戳了圆洞洞。
戳来戳去也不见屋子里面的人出来。
太子殿下宽厚, 总之别人在干粗活的时候时闻就在一旁看着,府里的下人还各司其职,洗盘子的洗盘子, 端碗的端碗,扫地的一刻也没有卸下来还在扫地。
东宫大得很扫一天下来刚好是把这里逛了一圈。
一开始时闻以为他跟着太子殿下是有用处的, 可是出来跟着……殿下并没有给他别的的命令。
要说在暗地里保护一个人的安全,他这样站在屋子外面也不好啊。
万一被刺客看见不敢进来怎么办,再说这些天了他也没看见过来偷袭的刺客。
时闻无聊到快要生锈,屋子里面那人忙得很,每天改折子得要很晚。
老皇帝已经病入膏肓,宫里围着十圈八圈的人, 关于太子殿下已经勾搭上他爹这件事情还没有人知道, 所以时闻只能认命的在脸上戴个面具。
说是为了不惹起别人的注意力, 他只觉得这青天白日戴个面具比不戴面具要惹人注意多, 况且他这幅样貌看过一眼的人很快都忘了。
虽然平时太子殿下让他在自己屋子待着,不过对于唯一的用处,时闻格外看中,平时他就站在太子殿下的屋子外面,直到屋里面那个人熄了灯才回自己屋子小睡半刻。
近几日殿下睡得有些早了,时闻心里觉着奇怪,直到有一天门上面窗纸坏了才看见里面明晃晃的小蜡烛。
蜡烛那么小那么暗,时闻都怕太子殿下会把自己的眼睛看坏。
时闻还不知道莫然这么节省,那么小的一个蜡烛,都看不清什么火星子,又哪里能看清楚那些折子,过得这般清苦,时闻第二日就把身上的银子全给了太子殿下,希望能换一根好一点点明灯。
不过等第三日时闻去看的时候还是那么一小根蜡烛。
他身上的银两不多但是买那些东西还是绰绰有余,殿下还死守这那么短的一根小蜡烛……总不可能是为了他早点回去睡觉吧。
他是个有责任感的人,这种太不敬的事情万万不可以发生在他身上,况且哪有下属比主子睡得晚的。
这阵子莫然忙里忙外也就算了,莫颜也要跟着一块改折子,不然光凭几个废物这国家早就完账了。
门在还站了个二愣子。
说是让早点回去歇息,也不听话,口中的大道理也不少,不知道谁教出来的迂腐性子,害得兄长这些天整了一丢小蜡烛回来。
和他说得是要节省,不然军粮钱不够。
军粮钱哪里是这几根剩下的蜡烛钱就能补齐的,要他说分明是为了让时闻那个二愣子早点回去睡觉。
只是兄长这般做也就算了,这折子变得难改了还要拉上他,两个人大半夜看着小蜡烛一起改折子,那火光不知道啥时候就要灭了,这日子还越过越心酸。
不过那傻子……不知变通,乖乖去睡觉他这兄长大人哪里能整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莫颜好几次好像去除训斥一下门外的傻子,不过一看到那人蹲在墙角的可怜样子,还是算了吧。
还有他这喜欢傻子自个却不知道亲哥哥,莫颜可没准备戳破,那傻子也是……每次对他和对兄长的态度不一样,不能一视同仁也就算了,至于差别待遇那么大?
莫颜摇摇头,最终只能心塞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
莫颜今日来东宫还算早,看见时闻在地上戳叶子,没想到看着这么壮实的大男人心里还有这么个兴趣爱好,叶子老的发黄了,看着也不好看。
莫颜顺势坐到了时闻身侧。
“二殿下?”
戴着面具,莫颜是看不见时闻的脸,这几句平淡没有起伏的调子也听不出时闻想要表达什么,“吃吗?”
糖葫芦这东西不光是莫颜不爱吃,莫然也不爱吃,兄弟两个性格上不像,喜好却差不多。
莫颜见时闻这几日心情不好,傻子的心情他那里能看出来,总不可能是暗恋他兄长大人苦于开口,别的事情还有可能只有这件事情是绝对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