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活在南风倌里十几年第一次对财大气粗有了理解,以前理解是有很多金子挂在身上,现在……是被建筑恢宏的构造吓到了。
亭台楼阁间错落有致,典雅别致的楼阁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四处荷花点缀,绿叶衬得花娇红。
高墙外排着参天的树木,红砖青瓦筑的房子层楼叠榭。
虽然屋上没有挂着金子,时闻却听见了金子流水的声音……时闻又想起走之前鸨爹那个花枝乱颤的笑,怪不得鸨爹不要他,谁都喜欢金闪闪的东西,想来鸨爹应该把他卖了一个好价钱。
时闻逛一会儿就累了,他平时就娇气,路走的少,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就绝对不站着,现在他站着比坐着的还久,脚早就已经走不动了。
时闻铁了心不走,哪怕是他常客也没有这么捉弄人的,这下两条小腿打颤颤,坚决抗议再走路,最金贵的小脚丫子提出的抗议声最大,已经疼得不行了。
再继续走下去,他选择死亡。
时闻一屁股坐草上,金主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时闻就这样看金主的越行越远。
等宫九终于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转头看时闻就坐在对边的草地上。
时闻没有注意宫九,他脱了鞋子,脚上全是大水泡,一个个又大又鼓,怪不得这么疼。就算倌里最过分的客人也是不会让他一直走路的,挺多弹两个小曲就了事了,现在脚上全是泡,又丑又难看,关键还这么疼。
时闻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谁还没有闹情绪的时候,不走了,打死也不走,脚丑成这样还走什么。
等到宫九走近,时闻还盯着两个脚丫愣神。
宫九出声问道:“怎么了?”
时闻愣了愣完全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掉头走过来的,他下意识把脚往长得茂盛的野草里埋了埋,时闻心不在焉道:“没什么。”
这话也就是弄过来唬人的,宫九自然不信:“把脚伸出来。”
别的事情上男主没天赋,吓人这方面在行的不得了,也就是第一面映像不好,时闻知道自己跟了一个残暴的公子哥,也不敢拿乔,怕被打。
这下两只脚都伸出来了,一双细腿露了半截,在往下看是如珠宝饱满的脚趾头,时闻脚儿不大,长得白嫩又纤细修长,个个都像饱满光滑色泽好的果子。
唯一美中就是,脚背脚心惨兮兮的长了几个水泡,白嫩嫩的皮肤也被划了好几个红杠子,看着就是被施展了什么严厉的酷刑。
时闻盯着宫九不敢说话,这会儿只觉得这男人凶的不得了,凶神恶煞看着他一双脚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宫九眉头皱的紧,中间那条缝细的可以夹死苍蝇,虽然看不清楚面部其它表情,不过时闻敢断定,这人肯定是生气了。
“脚疼吗?”宫九伸手刚好碰在了时闻的水泡上。
时闻腾的一下把脚抽了回来,但注意到宫九凶狠的面部表情,时闻犹犹豫豫又把脚送到了男人手边:“不疼。”
时闻说的是违心话,人心都是肉长的,脚丫他也是肉长的啊,怎么可能不疼,让这个男人试试把才割伤的手臂擦盐块就知道了,但时闻没这个胆量,心里有什么鸟气只能憋着。
少年两个眼睛都疼得泛起了泪花,还在咬牙扭捏说不疼,口是心非这个通病不光女人有,男人也有。
倒是这样子比宫九以前养的一只貂还要蠢,那貂不会吃东西,每次都要人喂,偏偏它分不清主人家,谁喂的东西都吃,那貂不认生跟人熟稔得很。
最后那只貂死了,被宫九掐死的,那只貂可爱是不假,可没人喜欢养不熟的东西。
“既然不疼就把鞋子穿好,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成何体统,一点礼仪教养都不知道,还是说你需要我教你该怎么走路、穿鞋?”
脚上长了几个水泡就娇气成这样,这还没受伤流血,宫九最见不得男人忸怩喊疼。
看宫九怒了,时闻连忙站了起来,一脚水泡扎在野草上,疼得跟拿小针扎他似的。
时闻拿起鞋就死命的往里面套,可是他越是想套进去就越是套不进去,期间还弄破了还几个大水泡,还有几个地方擦破了皮,小血珠也往外冒。
有那么一瞬间时闻是想把脚上鞋扔在宫九脸上的,可他不敢,他只能死命的把脚往鞋里钻……
但他越着急越做不好,脚疼得要命,但鞋子死活穿不进去,碰一下就是要命疼,现在踩在草上还不是那么疼,时闻两手抓着鞋认命道:“今天能不能不穿,打我能不能不打脸,脸疼。”
脸疼,别的地方也疼,但是脸宝贵啊,打毁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