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方法佐伊多年来屡试不爽，然而却在那个新来的雌性那里碰了钉子，这让佐伊想装作若无其事都难，那个雌性实在是太厉害了。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佐伊继续道：“你很优秀，卡尔也很优秀，等再过几年，我要退位，伯伦纳也是，部落很很多优秀的雄性都是族长的候选人，这里面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要知道不是所有的雄性都能单独猎到穿山兽的兽皮的，而今天卡尔猎到了，也送给你了，你很高兴，不是么？”

见艾塔尔听到这里果然白了脸，佐伊的底气足了很多，继续道：“就像大家都知道你是下一任祭祀一样，下一任的族长是谁，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了，只是雄性好斗，一番争斗和竞争自然是免不了的，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人能胜过卡尔，只要他愿意，可是问题来了——”

佐伊适时的停顿：“你们一个是祭祀，一个是族长，在部落里，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代是族长与祭祀结成伴侣的，所以你们之中必定得有人舍弃。”

这些，艾塔尔从未想过，或者说，被高兴冲昏了头脑的艾塔尔根本还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现在被佐伊郑重地拿出来摊开来放在面上说，艾塔尔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自己和卡尔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做出舍弃。

这看似是一道难题，但是对于艾塔尔来说，其实也很简单。

于是，艾塔尔没有丝毫耽搁地开口道：“我可以舍弃，卡尔继续去当他的族长，我可以不当祭祀。”

这毫不犹豫的答案明显大出佐伊意料之外，族长和祭祀的权位在部落之中举足轻重，就像雄性没有一个不奢望族长的位置一样，雌性也没有一个不渴望得到兽神大人的青睐，能够近距离的站在兽神大人身边，比谁都进，这是雌性的梦想，也正是因为如此，兰恩这么多年来才会处处针对自己，虽然是族长的伴侣，可对雌性来说，还是不如自己是祭祀来的更令人向往。

这是佐伊的筹码，可佐伊万万没想到艾塔尔根本不留恋祭祀之位，哪怕他是部落里唯一的选择！

佐伊脸上的笑容端不住了，立刻沉下了脸：“不当祭祀？你不当祭祀谁当？”

艾塔尔几乎脱口而出：“其他雌性，就像雄性一样，雌性也是可以公平竞争的——”

然而不等艾塔尔把话说完，佐伊便厉声道：“公平竞争！！好，可以！！没问题！我们可以公平竞争，也可以选择你之外的人，但是竞争选上来的雌雄有没有这个能力担当祭祀的重任，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么？！”

“在这个部落里，除了我，也就只剩下你可堪担当重任，能够站在比任何人都近的地方侍奉兽神大人，我洋芋教导你了这么多难，难道在你眼里，祭祀之职是谁都能担当的？难道祭祀的流程、祝祷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么？难道所有秘药的制法也是随便谁都能学会的么？！即便是谁都能学会的，我还能再等多少年？他们的品性又有谁来担保？！”

佐伊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胸腔快速起伏，觉得事情有点脱离自己的控制，想要努力拉回来，但有感觉使不上劲儿，这让佐伊十分不安：

“艾塔尔，作为雌性，你选择谁不选择谁是你的自由，没有人能够干涉你，更没有谁能够阻止你，除非你自己，但是！我希望你记住的是，你是这部落里的一员，是部落养育了你，是部落保护了你，知恩图报是最起码的，现在部落需要你、也只剩下你能够挑起祭祀的重责，而你却因为一些儿女私情甩手不干了，我这些年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你就是这么来回报部落对你的恩情的？！”

艾塔尔百口莫辩，让卡尔放弃族长之位，这样的想法连一瞬间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如果二者不能两全，他毫不犹豫的是放弃了自己，因为他本就没什么留恋。

可是，此刻佐伊大人这么一个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艾塔尔想要推辞，反而全成了他自己的不对，他只不过是二者不能两全的时候放弃了自己的利益，仅此而已，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非自己不可的事情。

佐伊：“事情简单点说，如果你一定选择了卡尔，那么只能是卡尔放弃族长的位置，无论他是不是最强悍的雄性，他都必须放弃，因为你必须是祭祀，不要跟我说这对卡尔不公平，族长应该是最强悍的雄性，你看看内森再看看伯伦纳，既然他们可以，卡尔自然也可以。”

让卡尔因为自己放弃，艾塔尔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如果一定要牺牲，他来就好，卡尔绝对不行。

而这个时候，佐伊在堵死了所有的路之后，又突然敞开了一扇窗：“当然，卡尔也不是必须要放弃族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