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冷冷的看了霍北卿一眼, 这样的男人她见多了, 年纪不小还见了女人就走不动了, 更加叫人厌恶, “这位先生倒是直率的很,但是直接问一个陌生小姐的姓名,不是绅士该做的事吧?”
“是,是我冒昧了,”霍北卿听薛琬的口音不是京都人,就知道她肯定是初来乍到的, 不然也不会连他都不认识,“在下东北霍北卿, 小姐可以叫我雪林。”
“霍少帅?”
韩靖因为薛琰她们逛的是女人的服装店, 才一直等在外头的车上,他听新思说里头有人拦了薛琰她们, 立马就冲进来了, 没想到发现登徒子竟然是东北联军司令霍万贤之子霍北卿!
霍北卿并不认识韩靖,但京都人认识他太正常了,“嗯, ”
他背着手看着韩靖,“你是哪个队伍的?”
“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警卫营副营长韩靖!”韩靖冲霍北卿敬了个军礼, 干净利索的自报家门。
霍北卿风流的名声响彻华夏, 韩靖都不用猜, 进来就知道这是把主意打到他们少夫人头上了, 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 所以干脆他也亮明身份,告诉霍北卿,这个人你看都少看!
“第三军?西北军?”霍北卿的脸沉下来了,他人虽然在京都,鲁省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虽然深恨马本愚丢了他们东北军的脸面,但谁叫卫鹏不知好歹,把主意打到鲁省,想抢他们东北军的地盘?
只是后来事情闹这么大,不但这几天天天报纸上铺天盖地说齐州的屠/杀案,连着他们东北军的名声都臭了,他父亲是土匪起家的事也被人一说再说,更可气的是,这跟西北军有什么关系?
他马维铮竟然带着人冲过去了?
想到今天收到的战报上,原本守帝丘的马强居然带着一个旅驰援齐州的第一集团军?
这下舆论更是炸锅了,他们东北军成了通敌卖国的无用之辈,而国民革命军成了大英雄了,尤其是那个马维铮,自己贵为东北军少帅的时候,他还是个独立团团长呢,现在呢?跟他齐名成了什么华夏将星,帝国双璧,这会儿他人人喊打,自家帅府门口堵满了抗议的学生,而马维铮成了万众称赞的国之栋梁,国人良心之所在?
今天霍北卿也是被外头的学生闹的烦了,又不能舍下面皮叫人驱逐他们,才从后门悄悄出来,找了他新近交好的一位电影明星,吃了顿午餐,然后一起来给她挑两件衣裳。
没想到却碰到西北军的人,真是晦气到家了。
“你们三军不是在齐州打东洋嘛,你一个小小的警卫营长居然带着女人逛街?呵,真是稀罕,要是外头那些记者知道了,又是一场好戏啊!”
薛琰听到韩靖喊出霍北卿的身份,已经在悄悄观察他了:
霍北卿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人很瘦,苍白的脸色跟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充分说明这人是个夜猫子,就是不是知道他熬夜是在担心鲁省的局势,还是在身边的莺莺燕燕身上挥霍精力了。
这位传说中的美男子亲眼一见,真真是言过其实了,不过也是,民国四公子里,没有马维铮正很常,漂亮的叫女人嫉妒的顾乐棠也不在其中,就很能说明这四公子也不是单纯看长相了。
韩靖正色道,“我们司令担心主席的安危,确实带了两个师驰援,不过小东洋撮尔小国,实在用不着我们西北军倾尽全力,”
他看了一眼薛琰,“属下是马司令特别派到许小姐身边警卫,专门负责许小姐的安全。”
派一个警卫营的副营长护卫一个女人的安全?饶是霍北卿自诩温柔多情,是女郎们最好的闺中客,除了自己的妻子,他也绝不会派一个副营长给某家小姐当警卫,“这位小姐?”
韩靖一笑,“许小姐是我们司令的女友。”他好想说是未来的夫人,可他跟着马维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这两人关系不到那一步。
“女友?许小姐,失敬,”霍北卿意味深长的呃了一声,“我说怎么这么面生,许小姐是初到京都吧?”
薛琰微微一笑,“是的,我跟家姐是初到京都,霍少帅好。”
霍北卿的目光从薛琰身上移薛琬身上,有些想不通马维铮的取向,这妹妹虽然五官漂亮,但跟姐姐一比,明显就是个小丫头呢,“原来是许大小姐跟二小姐,”
小的是马维铮的女友,那大的呢?“许小姐住在郡王府?咱们同路,不如我送你们一程?”
因为这个霍少帅太出名了,前世关于他的小说,电视剧,甚至评书都有,薛琰对他的“伟迹”太了解了,甚至是深恶痛绝。
“不必了,我们并不住在帅府,何况,”她讽刺的一笑,“这会儿郡王府那块儿恐怕堵的很吧,少帅回家估计也挺费功夫的,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完她冲韩靖点点头,“咱们走吧。”
“这位霍少帅真的是,”一出织云楼,薛琬就连连摇头,因为薛琰的缘故,她如今对时事关注的也很多,鲁省的局势因为韩靖定时“汇报”,她也跟着耳熟能详。
可做为张本愚的主子,出了这样的事,害了国民军赔上上万将士,你可以说这是“借刀杀人”,反正国民军打鲁省最终目的也是东三省。
但折进去的黎民百姓又怎么说?对于辖下的百姓说弃就弃,是一方守军的作为?遇到这样的将军这样的守军,简直是百姓的灾难。
而这位东三省的少帅,这个时候却在京都挎着女明星招摇过市,也怨不得学生们要去郡王府抗议了,这还是各大学没有正式开学,如果开学了,霍少帅还敢带着女人出来招摇?
“本身就是个渣渣,不对,说渣都侮辱渣字了,”薛琰冷冷一笑,“马维铮在前线浴血,这位少帅却带着美人,这脸皮,没谁了。”
“可不是么,”薛琬对霍北卿也是满心鄙夷,“这样的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哈哈,薛琰抬头看了薛琬一眼,学的挺快的,“对,死了还得浪费土地!”
……
被霍北卿这么一打搅,薛琰她们也没有逛街的心情了,她直接叫韩靖开车往家回。
等到家一看,顾乐棠已经在坐在家里了,“怎么样?是不是顾老回话了?”
顾乐棠白了薛琰一眼,“没回信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见薛琰瞪他,顾乐棠忙道,“是,我爷爷说了,他明天在存仁堂坐诊,你可以随时来找他,静昭,你要是不方便,咱再选个日子?”
虽然早就功成名就,顾清如还是定下了每十天在存仁堂坐诊为百姓看病的规矩。
只是他年纪大了,每天接诊的人数不会超过五个,其余的都会由徒子徒孙们来代劳。
顾乐棠觉得薛琰初到京都,挺累的,可以再休息两天再见他爷爷也不迟。
“明天最好了,我恨不得立马能拜望顾老,”她来京都的目的已经从上学,变成开药厂了,上学有时间限制,开药厂却是越早越快越好。
去存仁堂?薛琰点点头,顾清如坐诊的日子她过去,正好连考校都顺手坐了。
……
第二天一大早顾乐棠来接了薛琰往存仁堂去,顾乐棠看了一眼跟在后头的韩靖,“你也去?”
只要顾乐棠来,韩靖就盯着他了,没想到自己来接薛琰去见爷爷,这人也要跟着。
“让韩靖一起吧,这会儿京都也不太平,我又初来乍到的,”薛琰拉了顾乐棠一下,因为跟马维铮的关系,她也是铁杆的西北军了,带着韩靖过去,都不用表明立场。
……
顾清如已经年近七旬了,不过身体依然硬朗康健,顾乐棠跟薛琰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给人诊脉。
薛琰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原来这人跟自己奶奶一样,也是得了消渴症,她仔细听着顾清如的诊言,又悄悄看了他的方子,正在心里默默地跟姜老太太的情况对照,就听顾清如道,“怎么,许小姐家中也有消渴症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