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远也没想到，他跟周仁说的这些话，能换来周仁的「谢谢」——陈博远释然地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我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

周仁低下头，「可能你真的比我了解她。」

「那倒没有。」陈博远否认了周仁的这个观点，「你们从小就认识，你对她的了解肯定比我多得多，只是我们和她相处的立场和角度不一样而已，你习惯了她依赖你，习惯了在你们的关系里做那个掌控全局的人，可能你还没有接受她已经长大了这件事情。」

「我跟她认识的时候，她已经是个独立的人了，我们也不清楚彼此的背景，她跟我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依赖过我。」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明悦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掩饰过真实想法情绪。

就像他当初结婚，明悦马上就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她做事很直接，处理关系很果断，但她在跟周仁的这段关系上明显做不到这么「潇洒」，其实是因为她骨子里对周仁有依赖性，这件事情，大抵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我猜她应该很喜欢你，否则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和你纠缠。」陈博远吸了一口气，「你需要适应新的相处模式，明悦她已经当妈妈了，不可能还是小时候那样。」

周仁握紧了手机，很多话涌到喉咙口，最后都汇聚成了一个字：「嗯。」

陈博远这次没有多说了，和他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周仁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反复琢磨陈博远的话，也是第一次觉得陈博远的观点是正确的。

周仁认真思考了很久，最后做出了决定——明天产检，他要把答案和态度都给她。

他们孩子都六个多月了，孕后期这一两个月几乎天天都在吵架，他都不记得上次和她坐在一起聊育儿话题是什么时候了。

——

隔天，明悦起了个大早，七点半刚过就出门了，她拎着包走到停车坪开车的时候，碰上了周礼，明悦惊讶了一把，「起这么早？」

周礼「哦」了一声，「帮我妈到车上拿东西。」

明悦笑笑，像小时候似的夸了周礼一句：「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周礼：「……」

明悦夸完周礼，跟他挥挥手便上了车，周礼佯装去旁边的车上找东西，看到明悦驱车开出老宅大门之后，才掏出手机给周仁通风报信。

明悦对此浑然不知，半个小时后，她刚把车停在地库，一下车，就迎面被周仁堵了个正着。

明悦看到忽然出现的周仁，忍不住蹙眉——她当然不会相信这是巧合，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精准地蹲守在医院的？难不成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

周家那边是不可能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周老爷子恨不得把他们两个隔离开，好让周仁好好反思。

「医生预约好了么？」周仁很自然地开口询问起了产检的安排，「今天先抽血还是先B超？」

「抽血。」明悦简单回答了他的问题。

医院虽说私密性好，但难免也有人路过，他们两人前几天秀恩爱秀得那么高调，在这里闹不愉快，万一被人看见了就麻烦了，所以明悦一直到进电梯之后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产检？」

周仁没有回答，反问她：「一会儿抽完血先吃点儿东西么，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