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文也不要盗灵异文嘛, 你真的不怕吗?
两人从房中出来,老李就在门口等着, 见到林愫眼睛一亮,说:“你在就好,正有疑难求你解惑。”
林愫叹气:“你说。”
原来沈群的尸体,脸朝下,背朝上, 刑侦做完现场鉴定之后, 法医老张将尸体运回解剖。几个人合力将尸体翻过来放入裹尸袋中, 哪知尸身一翻过来, 老张一眼瞥见沈群的正脸, 霎时惊得目瞪口呆。
沈群的脸,黑瘦干枯, 眼眶深深凹下, 皮肉消失殆尽几可见骨,竟像是干涸血枯而亡。
“老张初步判定,沈群死了,至少有一个星期了。”老李说,“但是,他请病假才两天。我就想知道, 之前那五天,来上班的, 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注魂?”宋书明问。
林愫知他心意, 既然已经出现了金刚杵, 他怀疑注魂也在清理之中。她微微摇头,眼望前方略有呆滞,呢喃道:“这次不是注魂,而是鳌蟒。”
沈群尸体前那个巨大的鱼缸,养的就是鳌蟒。鳌蟒擅水,喜阴,极惧阳光,养在家中可镇宅引财,最常见的都养在赌场钱庄。
但鳌蟒此物,极为金贵,雌雄同体,十二年一蜕皮。蜕皮之时,以菁丝花露为食,蜕蛇皮作肉身,可幻化人形。
“怎么可能?” 宋书明不敢置信。
林愫低声说:“我也只是听闻过。鳌蟒能变人,靠的还是菁丝花露。”
“你不要觉得菁丝花露这个名字好听。这四个字,哪一个字都很血腥。”
“菁,是精,指活人精血。喏,就是沈群被吸干了的血。丝,是尸,就是敬喆挂在灯罩下的尸体。花,是冰花如意,可摄人心神,魅惑人心。露,是蓼,水蓼花,指的是女孩子。柳堤边生,官杀弱水,癸水坐巳,十二年一轮回。”
“如果我没猜错,敬喆的八字属水,连一个火字都没有。她死的时候,手里恰恰就握着冰花如意。”
宋书明答她:“是的,就是前年大雪天里劫杀孕妇的人渣。上周刚枪决。”
林愫还记得那个案子,前年过年的时候一位怀孕三个月的孕妇在大雪天里上了一辆出租车,刚挂了丈夫的电话就失联了。
家属凌晨去报警,连夜调取监控搜查,才知是见财起意的出租车司机,不顾孕妇苦苦哀求,抢走了手机钱包逼问出银行卡密码,杀人抛尸在京郊河道边。
这案子当时闹得轰轰烈烈,林愫知道凶手伏法,心中不免快慰,对宋书明说:“子鼠擅追魂,尤其喜欢吃这种穷凶极恶的亡魂。我带它来,可以帮你追踪张洋的下落。”
这件事也不好声张,宋书明自己驾车,只带了林愫和老李。林愫怀中抱着子鼠,腰间一个麻布小袋,装了她带来的桃木剑和陈糯米。子鼠在她怀中惬意至极,她轻柔抚弄子鼠的皮毛,凌乱的碎发散落在颊边,脸上透出温柔的神色。
宋书明不错眼看她,老李在后座轻轻咳嗽一声,他才回过神来,窘迫得有些手足无措,清清嗓子开口,掩盖自己慌乱:“往哪里走?”
林愫摸摸子鼠的头,轻轻哼唱,声音低哑:“子鼠子鼠,午时足躅,性以勇驻,般若魂屠。”
她连连哼唱几遍,子鼠才从她怀中坐起,在她腿上来回转了几圈,又伸出前爪抵住她肚皮。
林愫好似听懂一般,对着子鼠点点头,说:“西南,广灵。”
广灵离京足有200多公里远,张洋若是带着遗体步行,那脚程真是极快。
宋书明心中犹疑,面上却不显,一脚油门踩到实,朝西南开去,全速开了两个多小时,快开到县城的时候,子鼠在林愫怀中突然站起,烦躁地吱吱叫起来。
林愫赶紧叫住宋书明:“这个出口下高速。”
宋书明抬眼一看,前面是一个景区,叫千伏山,周边荒凉,连路灯都没有,两边是大片玉米田。他慢下车速,开了十多分钟到山脚下,前面已没有车路,只有杂草丛生一条盲肠小道,两边
稀稀拉拉种着些玉米。
林愫着急:“快下车,跟我走。”
她打开车门,将子鼠放在地下。子鼠吱吱叫了两声,一溜烟向前跑去。林愫二话不说拔脚跟上,宋书明和老李打了个眼色,都加快了速度跟了过去。
那子鼠在夜色中极为迅捷隐蔽,足足狂奔十几分钟,终于渐渐慢下脚步,边走边嗅。
宋书明大气不敢出,跟在林愫身后,后背上已是一层薄汗,只觉自己的砰砰砰的心跳声在这夜色之中尤为突兀,恨不得伸手压住心房。
就在此时,林愫蓦得驻足,回身拽宋书明的手:“看那里。”
宋书明眯着眼睛看,只见百余米外的半山腰上,有一束束绿色鬼火幽幽飘荡,荧荧绿光间,竟隐约可见一个高大身影,直挺挺举着双臂,双足并拢,一蹦一跳向前迈进。宋书明大骇,一股凉意从尾骨直升脑门,只觉毛骨悚然。
老李也显见看到了,凑在宋书明身边,紧挨着他,哆哆嗦嗦说:“僵…僵尸。”
林愫出声安慰:“别怕,湘西赶尸就是这样。张洋应该就在注了魂的死尸旁边。”
那僵尸恰好蹦到山弯处,一蹦一跳,跳转到了山的那一面。宋书明咬紧牙关加快步伐,三人趁着夜色浓厚疾步追上,待转过弯去,竟丝毫不见僵尸踪迹。
三人此时皆心中惊惧,林愫一贯寡淡自持,此时都略显慌乱窘迫,宋书明回头看她面露惊恐,自己倒镇定许多,上前两步侧身将她挡在身后。
林愫看他这样,心中温暖,轻轻捏了捏他衣袖,说:“不要紧。”
她左右环顾一番,山间风凉,夜色冷寂,四周静得出奇,只几株玉米秧子在寒风中摇曳。
林愫定定心神,深吸口气,从腕中摘下引魂铃,轻轻一摇动。只见东边不远一束鬼火应声而起,林愫伸手,正准备指给宋书明看,骤然听见宋书明大呼:“小心!”朝她扑来,狠狠将她压在身下。
林愫被宋书明撞得眼冒金星,隔得两秒方回过神来。她跌在地上,穿得厚实并不很痛,只手腕隐隐擦痛,可能破了皮。宋书明盖在她身上挡着她,挣扎着和一个庞然黑影纠缠在一起。
老李在黑影身后,一手大力将那黑影向后扯,一手拔出枪来,对着林愫大喊:“这就是那个失踪的死刑犯!”
林愫连滚带爬从宋书明身下逃出,定睛一看,眼前正是那具失踪两日的死刑犯遗体,双目紧闭,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口中如旧风箱一般呼呼作响,面皮像浸过水,青白发皱,力大无穷,不知疼痛,老李和宋书明两人勉力支撑渐落下风。
林愫心中没底,下意识的扭头对老李说:“别开枪!”
她静心凝神,左手捏诀右手从随身的麻布小包中掏出一张黄符纸,符纸中包着一小张朱砂纸,
林愫毫不犹豫将朱砂纸卷起,掌心朝上左手一捻将朱砂纸一把碾碎,指尖一勾,寥寥数笔在黄符纸中画出一个定身符来。
林愫起身一跃,扒在僵尸肩上,右手发力一贴,黄符纸稳稳落在僵尸身后。僵尸立刻如冻住一般再不动弹,林愫长舒一口气,刚想对宋书明露出笑容,突然见那僵尸突然发力,却似毫无影响一般转身再朝林愫扑过来!
定身符竟无用!林愫大惊,愣在当地眼睁睁看着僵尸朝自己扑来。宋书明不知从哪里生出神力,一把拦腰抱住僵尸,死死跪在地上拖住。僵尸步伐被打乱,愈显烦躁,狂性大发,张口冲宋书明左臂咬去,生生带下一块皮肉来。
两人出门,李嫂迎面而上,面带焦急问:“怎么样?”
宋书明心里没底,皱着眉头看林愫,老李与他多年搭档,见他这样立刻知道事有隐情,眼中星火一簇,似是绝望中看到曙光,一把握住林愫的手,唇角发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愫轻轻摇摇头:“我说不好,但是看样子,确实很像中了情蛊。”
李嫂不知情蛊为何,但老李和宋书明对情蛊印象极深。两人仍记得福建小伙阿卡,失踪几年的姐姐,就是死于“情蛊”。
老李脚下一软险些跪倒,宋书明在他身后托了一把,沉声对林愫说:“怎么解?”
林愫能知道情蛊,还是因为十年前曾不远不近见过。
那时她要上初中,老林带她进城上街,买些新衣服新书包。途径钟楼旁边新开一家百货商厦,围了一群人。她年纪小,喜欢看热闹,拖着老林的手凑上前看,才知是一出原配打小三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