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老林耳提面命过不知道多少次不许掺和这些养魂招财的事情,却还是阴差阳错掺和了进来,心里不知多烦闷,语气也愈加尖锐:“你当你真是做生意这块料?你这块佛牌阴毒至极,当年那原玉就算是块破石头,你戴了这恶灵牌去开,都能开出翡翠来。”
老周目瞪口呆,林愫摆摆手:“你这佛牌我帮你取走,也不收你钱。你好自为之吧。”她转身拉着阿卡想走,却没想老周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支支吾吾道:“大师留步,我天资愚钝,上有老下有小,还指望着佛牌养家糊口。”
林愫站住,怒极反笑:“你戊申年六月初八生日对不对?”
见老周一愣,她接着说:“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一定会给你开一面窗?你天资愚钝不假,没有发横财的运数,但你元寿极长,夫妻美满儿女双全家庭幸福,该是能活到九十岁的。”她叹气了一声,又冷冷一笑:“你戴了两年多的佛牌,元寿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年,我劝你,还是早日行善积德,再不要碰这些邪门歪道!”
林愫头也不回拉着阿卡出了门,再不理会老周在后面哀嚎。
就在案情胶着的当下,城南青龙山上,有驴友报警,发现了一具女尸。女尸衣着整齐,无明显伤痕,尸检初步鉴定窒息死亡。本来这个案子并不在西城辖区,跟宋书明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偏偏城南分局法医尸检的时候发现,受害人瞳孔上,竟和城西这桩无头女尸案一模一样,也有九个并排的,毫不起眼的针孔。
案子于是就报到了老李这里,法医老张去城南分局看过之后,对着宋书明点了点头。果然凶手是同一个人。好在这一次,凶手并没有分尸,辨认身份容易了很多。
一周不到,女尸的身份就确定了——是京郊一家足浴店的小姐小媛。失踪一周有余。
小媛在京西和平路上一家极小的足浴店工作,一个十几平米的门面平房。靠着路这一边是玻璃推拉门,两个接客的小姐就坐在推拉门的沙发前玩手机,短衣短裤,也不过分暴露。沙发后面一扇屏风,再隔开两个小隔间,里面放一张按摩用的单人床。
这家足浴店开了也有两三年,早些年卡车还可以进城的时候,做的多是跑长途的卡车司机生意。这两年长途车早不能进城,几个小姐年纪也大了,做的基本就都是熟客生意了。
这次的受害人小媛,失踪当晚独自一人在店,生意不怎么好,提早关门。监控显示她凌晨4点多的时候关了店门往300多米外的出租屋走去,在路口遇上一男子,两人攀谈几句,拐过街角,双双消失在监控盲区之中。
城南分局将监控图像发来,宋书明和老李一同观看,两人对视一眼,再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眼中都是藏也藏不住的震惊。
那监控中夜视图像虽不甚清晰,但是也足以辨认出现在路口与小媛攀谈的男子,白衣黑裤,动作僵硬幅度大,明明就是已经捐献遗体一月有余,原本应该躺在首都医学院的解剖学教室的陶力老师。
林愫又被宋书明接来,她听宋书明说完,也不免心中震惊。
湘西蠡偈早已没落有数十年光阴。早些年曾懂得注魂和赶尸的那些手艺人,早就被淹没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年轻一代人纷纷离开破旧的湘西大寨,或南下或北上,打工挣钱一去不返。
时至今日,即便是有存活至今的赶尸人,也该是耄耋老人了,很难想象会做出杀人分尸的事情。
林愫说:“何况注魂这门手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尸源。一天不练习,手艺生疏了,就容易捅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