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萧玟玉跑不得几步远, 就被顾律修赶上抓住了。

顾律修一时都懵了, 他没想到萧玟玉竟然会拔腿就跑。

“你站住！”顾律修一手捏住萧玟玉的肩。

萧玟玉二话不说，提脚就是踹。但是他的动作显得又缓又慢，顾律修轻松就能避开。

顾律修只是想跟萧玟玉好好说句话：“你敢在皇宫跟我动手，被人看到你就完了！”

萧玟玉充耳不闻，对准顾律修的脸又想一拳过去。

顾律修一掌接住，反握推了出去。

其实顾律修的力道根本不大, 他只是想防住而已, 并没有想到这么一推, 竟然直接把萧玟玉推到摔在地上。

顾律修这时后知后觉回想起来，萧玟玉的武功废了，而且就是被他废的。

再看萧玟玉一时都起不来，心中懊恼, 想要去扶。

可萧玟玉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一下避开, 自己站了起来, 扭身就要走。

“你站住！”顾律修要想先留住萧玟玉, 说的话不得不狠，“你敢再走一步，我明日就让你师兄五马分尸！”

“……你敢！”由于顾律修真做得出这种事来, 萧玟玉那时也难以分辨顾律修到底是真说的还是仅为吓唬他。

“你再逃，我就敢。”顾律修直直盯着他的背影。

“………”萧玟玉不得不转身, 偏是一眼都不去瞧顾律修, 强压下心中的怒气, 他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贤亲王想如何，直说便是了，犯不着动辄就杀人分尸的。”

被这么一闹，顾律修心情乱糟糟的。

他曾无数次想过，要是能找回萧玟玉，他一定会好好待萧玟玉，萧玟玉任性也好胡闹也罢，他都可以忍受，都愿意去宠爱。他这辈子没对其他人动过心，就只对萧玟玉动了心，虽然至今都不觉得萧玟玉是他喜欢的那类人，可萧玟玉偏就成了他心里最喜欢的那个。他认了，他这辈子都只要萧玟玉了。

可偏是哪儿都不对盘，才找到萧玟玉一会儿，他就对着萧玟玉说了这种话出来。可不说这种话，萧玟玉根本就不会理他，这使得他懊恼极了：“……我只是想同你好好说几句话。”

萧玟玉没去看顾律修，自然就看不到顾律修此时的眼神中带着几丝后悔：“那便说罢。”

顾律修心里满是歉意跟思念，他想告诉萧玟玉他已经知道真相了，萧玟玉并没有要害他，更没有要害宁儿。不见的这三年里，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萧玟玉，他疯狂征战四方，一部分就是为了缓解自己对眼前人的思念，只有行军打仗，他才能暂时从情爱的束缚中抽身出来。

可嘴巴就是不听他的使唤，吐出来的没一个好字：“你隐瞒身份混进皇宫是为了做什么？”

萧玟玉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面对顾律修这样的质问，早有准备：“世间之大，哪儿都有贤亲王的人手，除了隐瞒身份，除了皇宫，我还有别的方法，还有别的地方可躲吗？”

“谁要你躲了？谁要你藏起来了？你到最后不还是要出来吗？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

“你只是会囚禁我，会折磨我，会废了我的武功而已。”萧玟玉目含怒意，对上了顾律修的双眸，“我丹田被毁，功力尽失，又差点一箭连命都丢了……现在好不容易是活着，可已与废人无异……不止是你，我曾经多少仇家，我能躲到哪里去？”萧玟玉自不会在顾律修面前表示出自己还能习武且武力已经恢复五成的真相，那对他想要在顾律修面前占有大声全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顾律修一时无言。

“我是盗取你的绛云丹，杀了你两个少君，你该恨我，我都承着。可你已经折磨过我，废了我，还差一点杀了我。我欠你的那些，也都该还清了……贤亲王，我求你，放过我好吗？”萧玟玉放低了语气，“我进宫不过是将这里看成最后可躲的地方，隐瞒身份亦是我必须之举。你才远征蒙洛半年，我并没料到你这么快回来，我若知道，你觉得我还敢来吗？”

“我……”

见顾律修要开口，萧玟玉连忙打断：“这三年来，我四处流离，夜不能寐，我已经受够了这种到处逃窜的生活。我也知在皇宫会遇上你，可你能否念在往日情分，看在这事都已经过去三年的份上，就此放过我呢？”萧玟玉讲得那般情真意切，“你若不肯，那其实宫内与宫外无异，我到底只有死路一条……贤亲王若要了我的命才肯罢休，那现在便请动手吧。”

萧玟玉的言语跟冰冷的眼神比刀子还尖锐刺人，一下下扎在顾律修的心上，扎得他心疼至极。这三年，他只顾着要找到萧玟玉，却忘了失去武功的萧玟玉会过得多么惶恐不安。

“玉儿，我没有要你死……”我只是想找到你，然后一辈子都只对你一个人好，再不轻易怀疑你，再也不会伤害你。

可这样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这辈子没对谁这样服过软，尤其这些话都带着低下讨好之意了。要是萧玟玉拒绝了他，那该如何？

顾律修一犹豫，便失去了将这些话说出口的机会。

有宫人从远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