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玟玉阴鸷地盯着洛思泉, 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 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嫉妒我。”他说得笃定，“你为了司寇别天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潜入王府，可司寇别天并不相信你，转而拜托了我。你对他而言，只是第二选择, 无可奈何的备用选择。所以你嫉妒我, 嫉妒到恨我, 嫉妒到设计这一切来害我。”

萧玟玉说中了，洛思泉的脸色在那几秒确实变了，但硬说着：“那又如何，现在你负我胜, 你死定了。”

“你背叛了司寇别天，不管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我与他是什么关系, 可我始终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若杀了我，他也不会放过你。”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如今他已身在东瀛, 完全退出了这片江湖，如何能知道是我杀了你。等他得到你死的消息, 也只会当你是死在了王府, 死在了顾律修手上, 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这个时候，萧玟玉真恨顾律修，恨他废了自己的武功，恨他完全不相信自己。若他尚有武功，他现在就动手杀了洛思泉。

当初他也被洛思泉装出来的模样欺骗，相信了他说的话，总觉得这个家伙不是自己需要防备的对象，就算留他在王府，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因果轮回，黄雀在后，没想到他萧玟玉自诩聪明，却在这里绊了一跤，跌到自己双翼折断。

难怪那日黑衣人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府出现在长竹院却不引任何人怀疑，想来他一早就进了长竹院，悄悄准备埋伏着，等到叶满将他引开后，才开始行动。

见萧玟玉气得嘴唇都在颤，洛思泉脸上扭曲的笑意更甚：“其实酒楼那次的抓人也好，你的真实身份也好，都是我想方设法偷偷透漏出去的。你是博得顾律修喜欢，但他身边的侍卫也是真讨厌你，你瞧瞧，我每次只需透一些皮毛给云霁，他立刻就能顺着查到底，然后马不停蹄地汇报给顾律修。这方面，你实在该多学学……不过现在，你也没机会没必要了……”

“……你、好……好得很……”萧玟玉怒火冲心，差点吐出血来。

“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遍体鳞伤，武功尽废，哪里还有半点天下第一杀手的风光……顾律修也真是心狠手狠，你好歹也曾夜夜与他同床共枕，以身伺候，结果他下起手来，丝毫不留情啊……”洛思泉又对他笑，用他曾经那种单纯无害的表情笑说着，“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送你上路，也算是让你少受几分折磨。”

萧玟玉看着洛思泉站了起来。

内心的绝望跟愤怒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跟汹涌，他难道就要命丧于此了吗？难道他就真要这么死在洛思泉设下的圈套中了吗

他不甘心，他不相信。

萧玟玉不相信自己就会这样死去，他还有未完之事，他不能死。

上天好像听到了萧玟玉最后的祈求，明明已经是看什么都迷糊的状态，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他仍是看到了洛思泉的脚踝处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条黑色的长蛇。

萧玟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生怕是自己期望过甚所视的幻觉，用力闭了闭再睁开，正是一条黑蛇，就是他的水墨。

萧玟玉的双手都颤抖了起来，水墨会在这里出现，证明缀锦阁还是有人来救他了，证明顾律修没有将所有人都抓获，证明他的希望未灭，证明他仍有机会有这里出去。

萧玟玉笑了起来，控制不住地阴森低笑，没有人能敌得过水墨的毒，洛思泉设计了他，害了他，还想杀了他，可到最后，要先死的人却是洛思泉自己。

洛思泉听到萧玟玉笑得渗人：“你笑什么？”

萧玟玉抬眼看他：“……我笑你废话太多。我若杀人，绝不会跟对方解释这个又解释那个，反正都是死人了，知道不知道真相又有什么区别……你还是太嫩了，你想在我面前彰显自己多有本事，却没料到这会要了你的命……”

“你别嘴硬……”

“你看我是嘴硬吗？”

趁着萧玟玉说话的时间，水墨已经绕着洛思泉爬到了他的脖颈处，一直到鳞片滑过脖颈，洛思泉才惊觉自己有什么东西缠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惊恐回头，刚好正对上水墨黑漆漆的血盆大口，它是万蛇之王，天生霸道凛冽，带着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跟阴气。

洛思泉甚至没来得及有任何一个动作，因为水墨快如闪电，一口咬在他的眉心。

洛思泉直直倒下，嘴角流出了紫黑的血。

水墨总是那般高傲的神态，似乎很满意自己为萧玟玉报了仇，在洛思泉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后，才慢慢游到萧玟玉身边。

此时此刻看到水墨，并且为它所救，萧玟玉都不知还能说什么好，连忙用双手将它捧了过来——他的蛇救了他。顾律修真的还不如一条蛇。

萧玟玉想总有其他人一起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