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枢不敢耽误,与越其杰告辞后匆匆赶往登莱上任。
南京。
春和殿内,倪元璐在给太子朱慈烺讲授自己的人生见解。
“殿下,大明朝继承皇位的这些太子里,除了仁宗和武宗外,臣以为其他太子都不能太有用,也不能太没用。”
“太有用的话会引起皇上戒备,太没用的话又会引起皇上不满,”
朱慈烺眨着眼睛想了想。
仁宗朱高炽前后六次监国,时间长达近二十年,成祖朱棣看中了他的能力。
武宗朱厚照是孝宗朱佑樘的独苗,无论有没有能力皇位都会落到他身上。
朱慈烺点头后看向倪元璐:“请问先生,学生我现在的表现怎么样?是有用还是没用?”
倪元璐叹了口气:“不好说。”
“请先生赐教!”朱慈烺站起身,对着倪元璐深施一礼。
倪元璐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后说道:“臣以为殿下胆子太小了,给陛下造成了一种太没用的印象。”
“先生此言何意?”朱慈烺担心地问。
倪元璐没回答问题,而是反问:“殿下以为何为忠?何为奸?”
这个问题属实把朱慈烺难住了。
处在不同位置的人忠奸标准也不一样,他没法回答。
倪元璐笑着向殿门外看了一眼,随后压低声音:“臣以为有用的人是忠臣,已经失去作用但还占着位置不走,且向朝廷索求无度的人是奸臣。”
朱慈烺先愣后惊。
倪元璐这句话是在指责某些勋贵光吃饭不干活。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做出噤声的样子:“先生小点声,被别人听到就坏了。”
倪元璐一脸平静:“殿下不用遮遮掩掩,满朝文武都明白这个道理。”
朱慈烺咽了口唾沫:“勋贵祖上都给大明朝立过不世之功,无论他们的后代表现如何,都不能卸磨杀驴啊!”
“除非”倪元璐再次向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后低声说道:“除非他们自己找死!”
“啊?”朱慈烺惊出了声,“先生为何这么说?”
倪元璐在回答问题前又抛出一个问题:“臣有一个问题想问殿下,现在李自成、张献忠二贼已死,云南的沙定洲也被平定。除了个别地方还有小规模的流贼,盗匪外,其余各地基本没有战事,对不对?”
朱慈烺点头。
倪元璐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既然没有战事,殿下就没有监国的必要,对不对?”
“也对。”朱慈烺再次点头。
“既然没有监国的必要,陛下为何不让殿下北上返回京师?”
“这”朱慈烺带着这个问题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
其实他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战事结束后为什么不让他回京?
不但不让他回京,当时南迁的勋贵全都被任命了实职,无法回京。
这么做是怕流贼再次出现吗?
还是担心建奴入关包围京师,京师有失守的风险?
不是,都不是。
流贼已经没有了,丰衣足食的百姓不会去当流贼。
根据兵部的消息,朝廷在九边屯兵三十多万!
这里面不但有数万关宁军,还有李性忠刘肇基数万骑兵!
他们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别说蒙古人,就是建奴也不敢进关和他们正面硬撞。
既然不是出于安全目的,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了一会后,朱慈烺对着倪元璐深施一礼:“请先生赐教。”
倪元璐叒朝殿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臣以为陛下是想让殿下杀一些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