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非常简单,朝廷上下就巴不得破奴伯把心思花在挣银子上,只要破奴伯有这种欲望,大明就会鼎力支持,这样破奴伯就不会把心思花在觊觎大明的土地上。即便晋商拥有官场广泛的人脉,大明朝廷才不会向对待破奴伯那样全力支持晋商开设银楼。更何况张平安搞出来的金银票,他们晋商也搞不出来,即使他们请教了大明最好的工匠,也做不出破奴城金票那样夹在纸中的防伪暗线。
晋商曾经用蚕丝以及发丝编织过破奴城金票里那样的花卉图案,可破奴城金票防伪线规则地光芒立刻就能让假金票现了原形。至此,晋商花费上万两银子搞的实验,亏得一干二净,他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草原狐狼抢银子。这种随身携带方便的金银票,在一年时间内风行大明南北。
收回遐想的范成阳,把金票恭敬地递给褚天寿,褚天寿手拿金票仔细数了一遍,点点头放进怀中。然后对范成阳一拱手道:“我破奴伯仁义,尽管晋商资敌行为令人憎恶。我破奴伯言道:父母之过不能连累无辜的孩子!特命我把在破奴城入学的范家孩子,交还个你们团聚!”
尽管范成阳暗骂张平安无耻之极,明明把范家孩童绑架到破奴城,却说成是到破奴城上学。但草原狐狼交还范家嫡子的消息,令范成阳泪流满面。不多时,从三个箱车内蹒跚走出九个面色苍白的孩子,他们惊喜的面容下掩盖不了充满恐惧的眼神。喧嚣的厅堂内,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冲出一帮娘子军,三五成群地围着自家孩子问候哭泣。
到了这个时候,褚天寿微笑着转身离去,这种欢聚地场景令他不忍打扰。就在褚天寿准备上车时,一个怨毒的女声从后背传来:“草原狐狼张平安杀人越货绑票勒索,你们就想这么轻轻松松地离开吗?”
“呵呵呵!好啊!你们打算请我破奴伯来吃饭?这事儿他最喜欢!”一脸和气的褚天寿,一听这话立马就兴高采烈地答道。
发出这个声音的女人正是范成阳大妇范杨氏,他一看到自己儿子那种痛苦害怕的表情,就怒从心头起。范成阳一见事情要糟,紧冲几步抬手就对自己媳妇一顿耳光,他边打边骂:“你个混账泼妇!破奴伯拥兵数十万,是你个乡间蠢妇可以亵渎的吗?”
打完自己媳妇的范成阳,赶紧跑到褚天寿面前赔罪道:“褚兄息怒!这个恶妇喝多了酒发失心疯呢,请您大人大量别跟一个女人见识!”
范成阳心里发苦,他何尝不想杀了褚天寿解恨,可褚天寿背后站着草原狐狼那个大神。不把狐狼给招来就是范家祖上积德,还留着这个瘟神在家门口干嘛。被范成阳打醒的范杨氏不由地悲从心起,山西官场都在传言,破奴伯在陕西剿匪时,就想派遣大军剿灭介休八家晋商。要不是阁老在前线督师,阻止了破奴伯的这个举动,介休城或许已经成了一片白地。
褚天寿当然不会与妇人一般见识,他仅仅对范成阳点了点头,转身钻进箱车在护卫保护下向原路返回。沉浸在亲人团聚喜悦气氛中的范成阳,并未留意到褚天寿进车前那一抹诡异地微笑。他生怕家门附近还有破奴军暗探,要是这些家眷不得体的牢骚被草原狐狼知晓,将会给他们范家带来灭顶之灾。于是,一面把家眷安排去内院说话,一边进入客厅宴席向道贺的宾客讲述破奴伯的仁义之举。
就在范成阳流着泪说着感谢破奴伯宽宏大量的话时,宾客们怪异的表情让范成阳顿悟。坏!真坏!草原狐狼真不是个东西,简直是坏得流脓地恶魔。范家今天干什么,是在庆贺新家主的诞生。既然有了新家主,今天回来本应顺利继承家业的各房嫡子就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要是宣布他们遴选的后备家主无效,这些已经在各房掌权的孩子们必定心存不满。
草原狐狼这个计谋运用的还是阳谋,就是利用了人心的贪念,把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释放出来。不用草原狐狼做什么,范家的内斗就能要了范家的命。醒悟过来的范成阳一时半会还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也只能强打笑脸应付当前局面,待过些时日再解决这个难题。让范成阳最为担忧的是,草原狐狼张平安会留给他想出对策的时间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作为草原上最狡猾的狐狼,张平安既然已经出手就不会停歇,对晋商特别是范成阳有刻骨仇恨的赵虎成,坐镇离介休不远的汾州,一旦时机成熟他就要去报灭门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