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还没来得及参观自己的帅府,曾经大明都御使邹元标、左都御使杨涟等三十余东林官员,破奴城宣慰使司同知卢象升亲自陪同下,在帅府正堂迎接大明破奴伯张平安。看着身穿各色平民服饰的大明官僚,张平安的面色瞬时沉重不少,他拱手与这些曾经的朝廷官员见礼,然后热情请大家入大厅就坐。
为首之人当然是邹元标,他六十左右的年纪须眉浸染霜色,黑色裘皮帽下鬓发具白,满脸皱纹中八字眉下一双有神眼睛闪烁睿光。他身边的杨涟左腿略有残疾,张平安猜测是在诏狱中遭受酷刑所致,花白的胡须上神情依旧坚硬,凤目如铁石般坚硬。他们在卢象升的介绍下,依次与张平安见礼。
对于这种会面,张平安内心感到既兴奋又无聊,兴奋的是这些人都是儒学大家为人刚毅,可以很好地监督破奴城民事衙门,有些人更可以直接管理地方。另一方面,这些人太过耿直做事不会变通,一定会成天找他麻烦。不过,他张平安对东林有援手之义,只要不过分张平安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地感化他们了。卢象升介绍的几个人还是引起了张平安的注意。
直隶河间府范景文,张平安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竖然起敬。在郑泰的情报中专门提到过此人,范景文可以说是孤臣的代表,他部依附东林也不攀附阉党,为人耿直端正颇有治世之才。但是,卢象升在介绍范景文时,张平安仅仅拱手回礼了事,对待这些大明官僚他在场面上要一视同仁,至于深交那是私底下的事了。
卢象升介绍完后,坐在大堂正中的破奴伯张平安首先发言,他心情沉重地对大明京师方向一拱手道:“诸位先生都是大明干才,受阉党迫害来到我破奴城宣慰使司地域,平安能为朝廷保留栋梁深感荣幸之至!可惜平安能力有限,没能救出左遗直先生和其他在诏狱中受苦的东林先生,平安有愧,有愧呀!呜…呜…呜…呜!”
说罢,张平安放声大哭。在坐的被救东林官员被张平安这悲伤感染,纷纷想到在狱中受苦的好友同年也不禁潸然泪下。唯一没有任何表情的是破奴城宣慰使司同知卢象升,他太过了解张平安的为人,这个破奴伯人不大心眼绝对不少,不用多猜,这一定是他博取东林官员好感的做法。
在东林官员一片劝解声中,张平安收住了哭泣谈起了正事。作为官阶最高的邹元标,率先对破奴伯深明大义解救东林官员以及眷属表示了谢意。对于这点,年轻老成的破奴伯赶忙谦逊地表示,举手之劳何足道哉。这种没营养且无聊的谈话进行了一个时辰,一边在致谢一边在谦虚,直到卢象升也看不下去:“诸位上官同僚,破奴伯这一路鞍马劳顿甚是辛苦,还请破奴伯直言训示!”
卢象升打断了张平安无聊的谈话,其实张平安内心高兴着呢。被这帮眼界颇高的大明官僚感激他心里非常受用,正在满足虚荣心的张平安被卢象升打断,尽管有些不爽却暗自高兴,卢象升这一做派完全违反大明官场规则,就说明卢象升已经在谈论公事上融入了破奴城官场。他的这一做法回到大明,时日一长必将遭到大明官僚的打压。
瞬间收回遐想的张平安还是很尊重卢象升的建议,他轻咳一声对东林官员一拱手道:“建斗常年带兵,也染上了破奴军的急性子,请诸位前辈多多包涵!”
给卢象升打完圆场,张平安端起茶碗浅酌一口,慢慢放下茶碗接着说道:“本人这次带兵帮助大明剿灭叛贼,确如建斗所言身心俱疲。不过看到如此众多学识深厚的儒学大家来到破奴城,帮助破奴城宣慰使司理顺公事,平安打心底了高兴呀!”
说道这儿,张平安停顿了一下,再次向京师方向一拱手以示对皇帝的尊敬:“本伯向皇上请旨,赐予破奴城宣慰使司《大明律》以及《大诰》各一百部。四书五经、弟子规等雕版各一套,弘扬我儒学令其深入人心。”
坐在下首的邹元标与杨涟等纷纷点头称赞,破奴伯在自称时用词颇为谨慎,在涉及皇帝的言语中称本伯,那是认可他大明破奴伯的身份,也是对大明朝廷忠心的一种表态。
“诸位在朝堂之上都是干练之才,受了阉党迫害来到破奴边城,实乃破奴城宣慰使司只大幸也!请诸位受我一礼!”说完,张平安站起身形对东林官员深稽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