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话里的用意十分清楚,你郭汝南来破奴军做监军也就是个样子货,最好在大营里呆着哪也别去。郭汝南当然听明白了张平安话中含义,他默默地低头吃饭没有答话。没想到张平安这话却惹恼了在郭汝南身边伺候的小内侍,他一面给郭汝南递毛巾擦嘴,一边赔笑道:“请破奴伯明鉴!郭公公身体尚好并无大碍,作为皇上派来破奴军里的监军,明天郭公公还是应该去看看,这样才好向皇上交差不是?”
孙承宗一直没说话,他一听这个小内侍说完就知道有好戏上场,这个没卵的东西明显是魏忠贤安插在郭汝南身边的探子,他在讨好的语气中抬出皇帝的招牌威胁张平安,明指郭汝南是皇帝派来的监军,当然能参与破奴军的任何行动。他孙承宗能猜到这人是魏忠贤的暗探,小狐狸当然也能猜到。
只见张平安抬眼看了一眼这个内侍,撇了撇嘴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郭公公,按说我该给你面子,孙阁老乃是朝廷重臣,你也是大内少监,我好歹也是有爵位的破奴伯。一个没品没级的小小内侍也敢在本伯面前大呼小叫,这也太打我脸面吧!来人!把这个狗东西拖出施鞭刑。”
张平安话音刚落,张平安身后的亲卫千总郝一刀立马上前,一把拎起小内侍后腰带,双手一使劲向三丈外帅帐门口一丢:“大帅令:上鞭刑!”
在帅帐门口的破奴军护卫亲兵迅速地抓起地上浑身是土的内侍,把他绑在大营刑架上,一个亲兵拎来一桶冷水往里丢入五根马鞭。他们都理解了张大帅命令的含义,那就是往死里打,直到把这没卵的东西打死。
看到郝一刀像丢绵羊一样抛甩郭汝南身边的内侍,孙承宗放下饭碗端起茶碗品茶,他就不想参与小狐狸这些用意深厚的表演。小狐狸张平安这一手明面上是打郭汝南的脸,实际上他打得是魏忠贤的脸。张平安明知道他打死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大明朝廷乃至皇帝都不会追究,其更深层的用意是向皇帝**,以后别再向破奴军派监军,要是敢来,皇帝派来的监军什么也监督不了,他张平安不杀监军就很对得起皇帝了。
郭汝南此刻面色惨白冷汗直流,破奴军张平安撕下和善面具后真地很可怕。自从他到归化城以后,破奴伯张平安对他一直很尊重,送金送银送宝石就差送女人了,今天破奴伯的阴狠表明他眼里不但无视魏忠贤,连皇帝的颜面他都不给。要是他郭汝南不遵从破奴伯的命令,估计破奴伯会让他死在战场上。于是,郭汝南强打笑脸道:“破奴伯英明!咱们身处剿贼战场,当然要按破奴伯的规矩办!”
眼见得郭汝南服软,张平安没有再次逼迫,他对着郭汝南一拱手道:“郭公公一路行军幸苦,下去歇息吧!”
张平安用不容置疑地口吻,命令郭汝南离开帅帐。当郭汝南离开后,手端茶碗品味的老狐狸孙承宗才开了口:“你小子涨能耐了,皇帝的家奴你说杀就杀?”
张平安没接话茬,而是一挥手把其他人赶出帅帐。对着孙承宗一阵坏笑:“杀皇帝家奴这事儿,我是向你们大明的文官学的。怎么,你们都杀得我却不能杀?”
张平安这是拿英宗时期宦官王振专权,在土木堡兵败后王振的宦官党羽被大明文官在朝堂之上围殴致死来说事。孙承宗听罢也是一阵摇头,这坏小子明面上是个粗汉,实际上书没少看,就是个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的主儿。这点上孙承宗很是警惕,小狐狸如今的心思变得有些野了,他在与魏忠贤争斗中开始不顾及皇帝的脸面,就表明他内心有新的想法了。
“你个坏小子,你这么做就不怕魏忠贤给你使绊子?”孙承宗话里有话,他是用关心地口吻向小狐狸套话。
“老爷子您真虚伪,别来套我话。您想问皇上要是就这事儿向我发难,我如何应对吧!您贵为帝师,连您都小看皇上了,咱们皇上精明着呢!东林党与阉党之间的党争,皇上一直在魏忠贤身后牵着一条绳子,没皇上首肯魏忠贤一个没卵子的阉货,敢在朝堂之上随意抓人?在我看来只有嘉靖皇帝能比咱们皇上聪明。”
说完,张平安用手一指延长县方向:“老爷子,我也不想关心朝堂之上的争斗,那些狗咬狗的党争与我没多大关系,咱们还是关注一下明天的战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