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闻言,想起赵颐去戚家的时候,安排江朝来给她传话,说是瑞王来国公府请教他关于兵部纰漏的事情。
宫里这个时候来人请赵颐入宫,莫非是瑞王将兵部的事儿禀奏给靖安帝了?
沈青檀严肃道:“赵管事,二爷在戚家,你派人去戚家请二爷
管事怕误了事,立即安排小厮去戚家寻赵颐。
赵颐得了话,便乘坐马车入宫。
邓公公早己在宫门口候着,瞧见赵颐来了,赶忙请赵颐上轿子。
“小赵大人,瑞王进宫一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皇上大发雷霆
邓公公一边匆匆跟在轿子一侧,一边快言快语地说道:“这段时间以来,皇上夜里难以安寝,头晕胀痛,太医说是肝火上炎,让皇上保重龙体。皇上日理万机,压根没有将太医的话放在心上,您劝着皇上一些
他们这些在靖安帝身边当值的人,很清楚靖安帝只肯听赵颐的话。
赵颐应了声:“好,多谢邓公公提点
轿子停在太极殿门口,赵颐经过通传,入了内殿。只见靖安帝面红目赤,双手撑着头,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按着额头。
他询问道:“皇上,您身体不适,可要唤太医来请脉?”
“我的身体无碍,只是昨夜没有睡好靖安帝招呼赵颐坐下:“颐儿,今日睿儿进宫一趟,向我提起兵部一事
他在此刻卸下了满身上位者的威严,棱角敛去,并没有自称朕,疲态尽显,倒像是一个寻常的长辈。
皇家的真情太过难得,他的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明争暗斗,为了皇权,不顾百姓社稷。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注定不能像一个寻常父亲,和儿子们说说心里话。
哪怕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闲谈,也会让他们诸多揣测。
更不能在朝臣与后妃面前吐露心事。
唯一能说说话的,便只有赵颐了。
“兵部这几年的经费去向不明,竟然荒唐到需要官员自筹银子办事,愣是一个人都不往上报
“还有武选司,卫所将士选授、升调、袭替、功赏之事,也是经不起细查
“眼下只有车驾司和武库司尚且正常,就是不知继续追查下去,会不会再牵扯出什么官司
提起这件事,靖安帝大动肝火:“如此胆大妄为之人,不是朝臣,而是我的好儿子
赵颐倒了一杯茶给靖安帝,方才发觉靖安帝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华发丛生,显出了老态。
突然之间,他明白靖安帝召他入宫的目的。
大概是兵部的一笔烂账,让靖安帝对誉王失望至极,积压在心里的郁气不知如何排遣,便召他进宫说说话。
“皇上,您息怒
赵颐清楚靖安帝需要一个倾听者,便没有多说其他。
靖安帝心里很清楚,誉王坐镇兵部,在誉王的压制下,犯下的事儿不会被揭露。
自古以来,一个官员犯错,主事的也会受到牵连,为了避害,自然会出面维护遮掩,这也就形成了官官相护的局面。
如今誉王离开兵部,瑞王接管了,这么大的事情便压不住了。
靖安帝压下心底的怒火,语气平和:“颐儿,老三在没有生母的庇护下,能够安然长大,足以可见他的能力
“他从来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唯一一次是在去年,伺候他的内侍病重,他跪在我的面前,恳请我指派一个太医给内侍治病
“他说我是仁德的君主,心里装着大周的百姓,伺候他的内侍是宫里的奴仆,也是大周的子民,我该庇护自己的子民
这一番话说动了靖安帝,同时也将这个最小的儿子放在了心上。
因为这个小儿子最像他。
靖安帝嘱托道:“颐儿,你替朕好好教导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