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溪在喧嚣的市井间微笑入眠, 同一个城市华丽的院落里走过两道身影,前边的似月下白玉矜持而温润, 后边仆人不卑不亢。
过游廊, 穿花园, 走九曲, 到一片开阔的青砖地, 后边就是雕梁画栋。下人见主子回来连忙拉开门, 人进去后合上门悄然无声继续侍立在外,看起来就是特别讲究的大户人家,似乎没什么奇怪之处。
只是屋里进去的两个人气势变了, 如玉公子变得随意自在, 随手翻了茶碗倒茶喝,后边的仆人也变得像普通朋友般,接着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小心些窗纱投影。”
“没事, 这院里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一个。”后者一口喝完, 接着提起茶壶淅淅沥沥又倒一杯,这两人便是送完艳无双的辛无畏和他左右手兔三。
“老大你真觉得艳无双有问题,明里暗里查了大半年没有异样。”
辛无畏走到罗汉榻旁随意撩袍坐下, 兔三提着茶壶端着茶碗跟过来, 又给辛无畏倒了一杯。
“安国国师突然重病天罡地煞倾巢而出,在zhong字开头的地方找人,紧接着崇阳府要举办最大规模斗春会, 艳无双未免来的太顺理成章……”辛无畏端起茶杯不再说什么。
“行吧, 反正你那眼睛厉害着呢, 只要瞟一眼什么妖魔鬼怪都得显出原型。”兔三吊儿郎当斜坐在罗汉榻上,忽然来了兴致神秘兮兮凑近辛无畏。
“老大整天陪着这等绝色女子,有没有……”兔三笑容猥琐挑挑眉,用‘大家都明白’的眼神示意辛无畏下半身。
“无聊”
兔三今晚还真是亢奋,忽然又兴致勃勃双肘撑在小桌上,冲辛无畏乐:“老大还记得今天碰到那女牙人不?我天,那女子看到你两眼放光就差扑倒你,啧啧。”
兔三摇头晃脑:“都是化智大师害得,要不然让那样热情的小娘子扑倒也挺有趣,可怜老大到现在还是童男。”摇头,似乎无限感慨同情。
不拿这个戳我,你就没乐子是吧?辛无畏放下茶盏淡然开口:“既然你观察如此仔细,你说说那女子是何处人今年多大,父母兄弟几何?”
……这才是乐极生悲,兔三最讨厌这种考察没有之一。
“虽然官话挺正但和京城口音有差别,不是京城人应该是本地人,看面容、身段、神态,应该十八左右。父母……应该俱全,兄弟……”兔三说不下去了,我是细作不是算命的啊老大,泪目。
“她挺胸时气正而足应是家里长女,神色自信从容家境小康以上,步伐稳健腿脚有功夫,看面部肌肉走向,年龄当在二十一二,还有她不是本地人。”
说到这里辛无畏瞥了兔三一眼:“有功夫想些有的没的,好好练练你的眼力。”
“……是”兔三蔫儿了一下,又精神起来“既不是本地人又腿脚功夫不错,要不我让人查查来历?”
想起那差点对自己流口水的眼光:“……不必了,不过一个没脑在子的花痴女。”
辛无畏不在意的下了结论,兔三也不纠缠:“对了老大,今天倒茶那小子叫陈玉,是禄州宣慰司同知正四品广威将军陈冲嫡幼子,他去年冬天过了第二道考核。”
辛字部一共有三道考核,经过了才开始接受训练,然后成为进入外围。
“这些事自有大哥操心不必理会,吩咐下去盯死艳无双。我有直觉要找到神秘人,线索一定在她身上。”
“是”
黑夜隐去黎明到来,朝阳从东方升起。没脑子的花痴女……哦,不,咱们美丽可爱的明溪童鞋,伸一个美美的懒腰起来了。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顾明溪洗把脸精神满满拉开屋门。东方的朝阳新鲜红润,顾明溪眯起眼睛,吸一口清凉干净的空气,脸上忍不住漾起幸福笑容。
“姐姐”怯生生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我早上熬了拌汤,有新鲜的菠菜、豆腐……”
“好啊,早上喝这个挺舒服。”顾明溪笑眯眯看向余珠,小媳妇什么的其实很贴心,只要别和人家男人争第一。
“姐姐!”余珠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眼里闪出激动的泪花“姐姐,你不生珠儿气了?”
“你怎么老爱哭啊,”顾明溪无奈走过去,帮她抹掉眼泪“你相公呢?”
余珠弯起嘴抽抽鼻子:“相公一早上工去了,姐姐你原谅珠儿了是不是?”
“你都叫我姐姐了,哪有姐姐老生妹妹气的。”顾明溪抹掉余珠新出来的泪珠“咱们一起吃饭,然后去找你相公。”
“啊?”
“大夫不是说刚开始针灸用药都猛,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一个月。”顾明溪拉着余珠走到屋里。
“我们还欠着姐姐的钱,想早点还上。”余珠垂下头“饭在锅里热着,我去给姐姐盛。”
顾明溪望着余珠背影自责,这么明显的讨好型人格,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好歹她也是跟心理辅导老师混过的。
讨好型人格基本都是幼年时期没有得到父母无条件的爱,甚至会被打骂批判否定形成的。他们生而得不到公平,只能妥协摆底姿态去迎合别人求得关爱和一点温暖,这种人都极其缺乏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