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马房旁有两排屋子,现在里边住的都是暗部人。屋里天魁星站在下首拱手:“手下已经和兰郡首领取得联系,是否要他来参拜公主?”
顾明溪坐在窗下脸色平静:“不必,和他所有联系由你一人负责,也不要告诉我他是谁,我怕说漏嘴给宁国人。”
“公主?”天魁星面色沉稳询问顾明溪到底何意。
顾明溪压下心底的痛,转身缓缓转动桌上茶盏,没有回答天魁的问题,声音清冷:“我听过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是顾爷爷讲给小明溪的,那时候顾明溪才七岁。
“故事说从前有一对老两口,想吃香油种了大半亩芝麻。夏季烈日炎炎一场大雨过后,地里长出一片绿油油芝麻芽儿。老太太开心的对老头说‘秋天有好香油吃了’,老头白了老太太一眼回嘴‘没吃到嘴里啥都不算’。”
屋里静悄悄似乎其他天罡地煞都没在院里一样,连马棚的马儿都静悄悄。天魁星低头垂目静静矗立,桌上一盏油灯照在顾明溪冰封麻木的脸上,她的嘴慢慢一张一合。
“夏天过去芝麻长大有半人高,一杆杆结着饱满果荚,老太太高兴的对老头说‘秋天有好香油吃了’,老头冷哼一声‘没吃到嘴里啥也不算’。秋天老两口辛苦收回芝麻,晾晒脱籽儿,送到磨坊压成香油,浓郁的香味让人垂涎。老两口将几十斤香油运回家,老头把香油罐用绳拴好给阁楼吊,老太太在楼下看着香油罐一点点往阁楼去,一张皱纹脸笑成菊花‘这下有好香油吃了’。”
“香油罐眼看就要到阁楼谁知道绳子断了,一罐香油几十斤全完了,老头对老太太暴怒‘早跟你说没吃到嘴里啥都不算。’”
自己小时候怎么会那么傻,觉得怪老头没拴好绳子?故事就是故事,好故事是让人笑了哭了之后有所感悟。
顾明溪抬起头对天魁星问:“你知道这个故事说明什么问题?”
天魁星郑重单膝跪下:“公主□□,这个故事说明不到最后一刻,很难说将来会怎样。”
天魁将心放到肚子里,安国在三国中处于弱势,经不起风吹草动得全力保护自己。他最担心公主不顾一起完全相信宁国,不给安国留后路。
“是”顾明溪似乎一身轻又似乎一身沉重的站起来“还是要防备宁国,我没有受过这方面训练怕不小心被套话,这边你自己安排人手联络。”
“公主英明。”
“但是所有消息不得有任何隐瞒,还有他们很精通探查消息,如果需要哪方面消息,你安排这边人全力查探。”
“是,公主放心,属下知道轻重,绝对全力配合绝不推诿。”听出顾明溪语气里的认真,天魁星回答的斩钉截铁。
顾明溪点点头起身出屋,天魁星站起来看着公主孤寂背影,迟疑开口:“公主,如果不是朗国作祟,一切都是宁国所为,你和辛大人……”
顾明溪身形一顿,手微微颤抖抬起扶住门框仰头,浅蓝色夜幕上挂着一轮朦胧圆月,西边还有没燃尽的火烧云余烬。
很奇异的夜晚,顾明溪似乎看的发痴:“万民在上国为重”到底没说会怎么样,顾明溪抬脚出屋“你去和无畏交换消息吧。”
说是交换消息但有用的消息几乎没有,天魁皱眉:“大人,事情过去几十年,我们又没有想过会是朗国从中作祟根本没查过这方面。”
辛无畏微微一笑:“单论官衔张大人和辛某属同阶,还是麻烦大人称我一声大公子,辛某叫大人一声张大哥如何。”说完,辛无畏看向顾明溪眼里露出浅浅情意,你认可他们我也认可。
一直坐在屋里替天魁震场子兼起缓冲地带的顾明溪,心里又是一痛却无可奈何,只能回以微笑起身替他们斟茶掩饰自己。
辛无畏以手扶着茶盏等顾明溪倒完茶,略一沉吟开始给暗部这边分配任务:“这件事如果是朗国所做,不可能短时间内安排完毕。你们在这边有布好的细作,看看能不能查出二十七年前皇宫内有什么动静,我会派辛字部查朝堂。”
怎么查从哪查,辛无畏来之前都考虑的差不多,不等天亮一项项命令在夜幕掩护下,渗透到大街小巷。
第二天红通通的太阳从东边升起,晨露还没有散去,麦金玉兴冲冲来找顾明溪玩:“你们二公子呢,今天城西有人成亲可热闹了,我带她一起去玩。”
兔三把话传给顾明溪,顾明溪略一沉吟:“告诉麦姑娘,就说我不适应这边水土病了。”她不能在这里交朋友,不想将来伤心。
“是”兔三弯腰拱手,悄悄抬眼皮瞄了顾明溪一眼下去了。
别人都有事干‘水土不服’的顾明溪只能在屋里看书。日头慢慢升上天空,当晨露散尽的时候太阳立刻变得炙热。
顾明溪看一眼窗外明晃晃的日头,只觉得阳光白的刺眼,可真够热。
“姑娘,麦家姑娘又来了带来一位会治水土不服的大夫,还给姑娘带了冰块来。”兔三穿过白花花庭院进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