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跳脚:“我哪敢啊!我一确定了这消息,就过来找你们俩了,事关重大,谁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鬼,万一我贸然前去,打草惊蛇了怎么办?你们俩聪明,快点给我个主意啊!”
宋采唐想了想:“要不……直接上门见一见?”
旧事难查,接触当事人是最快的,只要小心一点,慢慢套话,一定能在不惊扰到对方的同时,得到消息。
而且也不是全然没有理由,当时案子,她算是帮过甘四娘,如今大家在汴梁相遇,见一见无可厚非。
赵挚也觉得不错:“如此甚好。但——”他看向祁言,“你不能去。”
祁言眼皮耷拉下来,神情焦躁又不高兴:“为什么!”
“你与你小叔叔感情太深,关心则乱,那甘四娘要是不老实回话,你肯定会急,”宋采唐把温茶往祁言面前推了推,“而且你这样子也有些不对,几天没睡了?鼻息这般重,嗓子还有点哑,别是染了风寒,你还是好好在家中休息一日,看看大夫,吃剂药。”
说着话,赵挚想起来一件事,看向宋采唐:“明天是十月十八……安乐伯府老夫人明天要办寿宴,不若我们一起去。”
宋采唐立刻点头:“好啊。”
偶遇对比亲自找上门,效果肯定更好。
赵挚眼眸微垂,十分矜持:“那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你。”
……
事实上赵挚不仅仅来接宋采唐,不到一晚上的时间,他已经准备了安乐伯府的大致资料,给宋采唐看。
地头熟悉了,人物关系,各种忌讳明白了,才好办事。
宋采唐很感激。上元节那晚匆匆一瞥,她也能看出来,甘四娘和甘志轩生存环境并不理想,上有强权压迫,本身已是惊弓之鸟,她若大剌剌过去,很容易得到的不是欢迎,而是反感。
这些资料来的太及时了!
这安乐伯是世袭爵位,出身相当不错,与祖辈英勇不同,这届安乐伯曾德庸人如其名,长得平庸,本事也平庸,没什么出彩的,正统诗书才华,比不过人,斗鸡遛鸟的花活儿,还是比不过人,只一点给人印象深刻,自得其乐,非常知足。
他见人都是乐呵呵的,很少看他发脾气,家里的事外面的事都是甩手不管,全部交给夫人——嗯,他还是个怕老婆的。
安乐伯夫人姓卫,与曾德庸是青梅竹马,出身良好,两家是世交,婚事是打小就定下,门当户对,感情甚笃。
卫氏长的美艳,自身素质不俗,手腕也是极佳,伯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调,没有人不赞好。她本人在外形象也不是凶巴巴的母老虎,而是模样温婉,笑脸迎人,让人讨厌不起来。
可再不知内情,仅从两点就能得知她性格。
这安乐伯府,没有一个小妾,没有一个庶子,庶女倒是有,卫氏并不怕曾德庸偷吃,反正她会料理,整个伯府非常干净。
还有一点,她此前和左修文之妻余氏关系不错。大约都是母老虎,彼此有些感悟心得,与外人不能道,只能说给知己。
但两个段位还是差的远了,余氏压着左修文,全凭自己家世,自己父兄撑腰,一旦左修文出头,自己走出路子,结下了人脉网络,不再需要岳父舅兄提携,她这个妻子就没那么重要,左修文随时可以甩脸子。
卫氏就不一样了,她靠的可不是这个,曾德庸本身出身也不错,且胸无大志,用不着靠岳父,她靠的是自己的美貌,心计和手段。
遂圈子里提起这两位,对余氏有点踩,对卫氏就全部都是捧了。
不知多少人在暗中嫉妒,这卫氏的命可真是好!
……
马车上看了一路卷宗,宋采唐将需要的东西记在脑子里,到了安乐伯府,下车,跟着赵挚迅速的进了宴会场所。
一进到门里,她就主动落后几步,跟赵挚距离没有那么近。
不是不敢不好意思或其它什么,只是单纯的怕麻烦。
赵挚这样的身份地位,主家肯定要亲自来接,送上因此,看到了安乐伯曾德庸和夫人卫氏。
“郡王爷莅临,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曾德庸一边笑着招呼赵挚,一边牵着卫氏的手,提醒他门槛和台阶,小动作温柔十足,真情真谊。
卫氏穿着大红撒金的裙子,带着红宝石头面,配上岁月关爱的脸,可谓是艳光四射,勾人眼球。
她微微一个挑眉,似嗔未嗔:“伯爷,郡王爷在呢。”
曾德庸痴痴的看了她一眼,方才赶紧回头,引赵挚往里走:“郡王爷请——”
卫氏扶了扶鬓边钗,十分得体的替夫君找补:“婆母今日大寿,阖府欢喜,我家伯爷这是太开心了,没想到郡王爷能来,您可别见怪。”
赵挚自不会见怪,微微点了头,跟着他们往里走。
宋采唐也跟着往里走,慢慢的,伯府豪华尽收眼底。
今日老夫人大寿,家中下人忙得脚打后脑勺,主子们不拘谁,嫡的庶的,都要出来帮忙操持,招待客人,可是……
往里走了这么久,看到了一堆一堆的人,却没有看到甘志轩。
既然已经到了伯府,成功进了门,那肯定是认了爹,认了就是伯府一员,不说帮忙招呼客人,出来露个脸也是应该,为什么不在?
不仅他不在,甘四娘也毫无踪影。
宋采唐感觉有点奇怪,转头看了赵挚一眼。
赵挚朝她微微摇头。
稍安勿躁,时间还长,就算这对母子今天不出来,他们也能找到机会,找一找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