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盯着纸盒子，喃喃自语：“我第一次知道, 挣钱这么难。”

林张帆明也一脸沉痛：“原始资本积累, 实在是太可怕了。”

其他人也心有余而戚戚焉地点头, 他们这些少年成名的, 不曾体会过别人在圈内苦苦挣扎想要出头的艰辛感, 对他们来说，挣钱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而今天，在异国他乡的遭遇, 让他们小小地体会了一下社会沧桑。

哪吒道：“那我开始数了。”

众人点头，下意识吞咽口水。

戚光宏和陈俊挣了80欧，林张帆明挣了100欧，成雯挣了140欧，他们加起来一共是320欧, 剩下的则是哪吒今天的收入。

卖艺时围观群众给出的打赏都是些零碎的钱, 点起来颇为麻烦，5分钟后，大大小小不同面值的硬币堆成了塔，而纸币也根据不同面值分成了不同堆。

“678.3欧、679.3欧……”

等到最后一枚1欧硬币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塔顶，今日的清点工作终于完成了。

“721.6欧。”

哪吒靠卖艺，一人狂揽400欧。

众人纷纷小海豹鼓掌。

“大佬大佬！”

“太棒啦！”

“我宣布你成为今日全场最佳！”

种花国武术在异国意外吃香, 再加上哪吒年纪小长得帅武功还好得惊人, 下午有一名好奇心过重的本地青年甚至提出想要拿一下钢鞭, 当50斤的鞭子被递到他手上时, 他没做好准备的肩膀猛地向下一沉, 钢鞭头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哪吒发出短促的笑声，把钢鞭收了回来。

法国青年的英语还不错，叽里呱啦夸了哪吒一大通，而词汇量相对没那么丰富的种花国神仙只能用低级词表示感谢。

然后那青年一人就贡献了100欧。

他还在征得同意的前提下拍了照片和视频，准备回去后发在社交空间上，还问哪吒明天来不来表演。

哪吒说还要来。

本地青年说好啊我明天带朋友来看你。

哪吒表示，就算是看在100欧的份上，他也要接着到公园啊，而且他现在可是赤贫一族，一天不表演就一天没有饭吃。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又都准时出门上工，哪吒依旧跟成雯一组。

他们发现，广场上的人比昨天要多了一些，多出来的这些还都是年轻人。

哪吒才到广场门口，就被发现了。

“来了来了来了，种花国功夫。”

“听说他的钢鞭有五十斤。”

“我是看见文森特发的视频才来的，不得不说，虽然他是亚裔，但我不会忘记他的脸。”

“等表演完我一定要跟他合影。”

哪吒听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这群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提炼了一下年轻人们的对话，总结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文森特，就是昨天找自己拍视频拍照片的青年，是油管上的博主，平时会剪点搞笑视频放到油管账号上，因为他的搞笑视频内容新颖，时间久了后也有了不少拥趸。

在校园内，他是社交狂魔，每日上传到fb、推特上的照片文字有许多人点赞。

昨天他发了哪吒的表演视频上去，还配上了字幕以及bgm，说他的钢鞭有50斤，他是真正的种花国功夫高手。

一些本地青年看见后，特意跑到公园，就为了看看种花国功夫。

哪吒表示，虽然他觉得这些本地青年很闲，但对他来说，只要能挣到钱就行了，其他的随便他们怎么搞。

有了文森特的帮助，今日围观哪吒表演的人多了不少，其中有一些对他的钢鞭还充满了兴趣，他们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恨不得自己上手摸一摸钢鞭。

哪吒在表演之前用英语道：“请离远一点，我怕钢鞭伤到人。”

“表演结束后我可以借给你们摸，但是表演时不行。”

听见能摸到钢鞭，蠢蠢欲动的围观群众终于安分了，他们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哪吒表演。

“啪——”

钢鞭打在了地上。

围观群众：“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哪吒凌空一跃。

围观群众：“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成雯听见噢噢噢噢都心痒痒，在画完两幅画之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把画板一收，也成了围观群众中的一员。

看完之后成雯就一个想法，卧槽，这男人真是贼帅。

青年人相较于老年人更加喜欢冲动消费，给钱的时候也大手大脚，在满足地拍了视频，摸了摸钢鞭之后，绝大部分人都豪爽地留下了高额观赏费。

下午甚至还有一个种花功夫迷跟哪吒说了很久，希望他能收自己当徒弟，哪吒推辞不过，只能说他年纪太大了，自己学的这门功夫只能从小学习，长大学就学不会了。

那人大概是看多了武侠小说和种花国的武功电影，听见哪吒的托词之后都要痛哭流涕了。

功夫迷：我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就不能回炉重生一次吗？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哪吒纸盒子一收道：“走吧。”

今天又是收获颇丰的一天。

……

在哪吒表演的时候，林张帆明也在忙碌。

流利的法语以及本地生活经验让她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地导，在带第二个团队游巴黎的时候，她就说得很有模样了。

当然，在顺利工作的背后，她也付出了许多，昨天晚上林张帆明根本就没有睡几个小时，一直在查阅各种资料，写介绍稿。

付出是有成果的，在今天跟团游的路上，她坐在大巴最前面，手持麦克风，汽车开到哪里都能做出介绍，城市典故，道路两旁树的种类，市中心的房屋结构等等等等，那叫一个妙语连珠。

但旅游过程中总是会出现很多意外，她跟的一班游客也是如此，原本他们要去参观巴黎圣母院，但不知因何缘故，今天巴黎圣母院暂停开放，只能让游客们在圣母院门口的广场上拍照。

参观预计时间是一个半小时，拍照活动15分钟就结束了，剩下的时间总不能将游人晾在这里啊。

林张帆明同带队导游商量了一下，决定加个参观城市公园的活动，而且他们带游客去参观的公园还不是一般的城市公园，而是巴黎人民最喜欢去的公园，有典故有历史的那种。

哪吒就是在这公园卖艺的。

风景优美的城市公园不需要过多介绍，在大巴车缓缓驶向目的地时，林张帆明就已经给游客们提过这里的历史，以前曾经是皇室成员的私人别院，后来经过了一系列的变革，从私家园林变成向每一人开放，她还用言语描述了一下，公园内美轮美奂的景色。

游客们都十分期待，下车后就迫不及待往公园走，林张帆明和导游跟在最后面。

导游道：“亏你能想到这地方，反应很快啊小林。”

导游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以为她是在旅行社打工的当地留学生。

林张帆明道：“这地方挺好的，风景漂亮，当地人还多。”她道，“我一朋友正好在公园里卖艺，他之前做过功课，哪个公园、广场本地人最多，这里排名第一。”

导游道：“卖艺？巴黎卖艺是要卖艺证的吧？”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那玩意儿还挺难拿的，特别是留学生，很少能有谁通过考核。

林张帆明道：“对，他有卖艺证。”

导游肃然起敬道：“不得了不得了，那一会儿我们也去看看他好了，能在巴黎卖艺，才艺一定很突出。”

林张帆明想到了成雯发给她的视频，表情变得有点尴尬，当然这不是针对哪吒，而是针对卖艺盛况。

她道：“可能有点难，看他表演的人太多了，我们想要挤进去，要花点功夫。”

导游：“？？？”

什么情况？

这年头卖艺也能吸引这么多人的吗？

别人能不能林张帆明不知道，但哪吒可以，她是知道的，等到城市公园时，不仅是导游，就连游客都被吸引过去了。

凑热闹是人的天性，游客看见一群老外围成一个圈，一个挨着一个密不透风，他们好奇极了，特想知道圈内究竟是什么。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们钻进了圈子里，一看，呵！竟然是小伙在表演种花国功夫。

钢鞭甩得虎虎生威，即使是旅游团中习惯在广场上打太极和八段锦的老头老太都得承认，这小伙子一身功夫了得。

精神矍铄的老爷爷道：“他手上的钢鞭，起码有五十斤。”

其他人惊讶道：“这么厉害？”

老爷爷开始面面具到地分析，为什么能看出钢鞭这么重，还有他的动作，最后得出结论，表演的小伙子功夫精妙。

有游客看见了纸盒子里白花花的钞票惊讶道：“好多钱啊，卖艺能有这么多钱吗？”说着也拿出手机要拍摄。

导游适时地补充小知识：“拍照的话是要给钱的。”不管多少，这是礼貌问题。

当然，也有些人会不给钱，总的来说，全靠自觉。

团内一听见要给钱，就有人不乐意了，拿出手机拍了一通之后直接装死，但还有人看见这么多老外痴迷于种花国功夫，与有荣焉，将其上升到了种花国文化走向世界，外国人痴迷种花国传统文化的地步。

而年轻人们的段数也比之前看哪吒表演的旅游团高一点，他们有人说出了哪吒的名字。

“哎，这人有点像李哪吒。”

“那谁啊？”

“最近网上挺红的一个明星。”

“肯定就长得像吧，你看哪个明星有这身手，而且要是那么红了，干嘛要在异国他乡卖艺啊。”

认出哪吒的人一下子就被说服了，她道：“没错，应该是长得像。”

她心说，但就算不是明星，小哥哥也很帅啊，而且武功还这么好，哎，同样是种花国同胞，在别的国家讨生活也不容易，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

她在盒子里留下了5欧，拿着手机录制了全套视频，并且趁着Wi-Fi发射器信号好的空档，将视频传到了lala平台上。

她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拍，竟然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哪吒的收入暴增，而成雯以及林张帆明的收入稳定增长，在线明星性感聊天的两位因为拉到了几名游客，得到了提成，每个人的收入都有了提高。

等到晚上清点最后收获时，2000欧的高收入震惊到了所有人，他们看着放钱的纸盒子，眼睛都发绿了。

陈俊扑在纸盒子上道：“我要住希尔顿！”

哪吒鄙夷道：“敢想一点，希尔顿在巴黎又不贵，我们应该住个雅典娜广场酒店或者半岛酒店之类的。”

林张帆明道：“不，目前来看我们还真的住不起，我们这么多人住的话，一天起码两万。”

众人给吓得面无人色，两、两万欧？！

还好她立刻解释道：“不是欧，我说的是人民币。”

众人：噢噢噢噢噢噢。

松了一口气。

哪吒道：“没事啊，心怀梦想，执着追求，目前我们是只能住希尔顿，但再过五天，搞不好我们就能去雅典娜酒店了。”

他道：“反正赚的钱不用带回国，如果我们最后剩的钱多，就挥霍一把，去住10万一晚上的超级豪华套房。”

众人只是哈哈哈哈哈笑，谁也没有当真，最后剩余10万，他也想得出来。

不过，他们的心中还是种下了梦想，完成从住青旅8人间到超级豪华酒店总统套房的逆袭，他们可以的！

……

又过了好几天，工作人员窝在房间里，看着屏幕，表情逐渐麻木。

副导演：“他们是不是真的准备住总统套房了？”

导演道：“我看有可能，虽然不能包十天半个月，但是住一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副导演道：“我承认我们是我们带过的成绩最好的一届，但他们成绩好的是不是有点玄幻？”

简直就像是在学生在半年内从幼儿园水平进步到高考状元一样，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导演道：“这个，以平常心看待，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副导演：“……”

先不说哪吒，就算是其他几人的境遇也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成雯还好一点，她成为了小有名气的街头画家，不仅本地人找她画画，还有许多自由行的游客，本着找明星画画的想法，专门来找她，注意，在此期间她甚至没在网络上发消息说自己在巴黎，节目组的人也严防死守控制消息，但还是被人知道了。

种花国同胞遍布全世界，不仅是本地人，留学生也会到公园散步，还有些干脆就是被哪吒吸引来的。

留学生心满意足看完哪吒，在公园里遛弯，又意外看见成雯。

哪吒一人还能说只是表演者长得像，而成雯，不认识她的人才是少数，有的留学生拍了照片发到网上，一传十十传百，国内人还不知道，但留学圈内却传遍了。

一时间，很多人都来找成雯。

来找她画画的人太多了，成雯就算有八只手都忙不过来，为了减少客流量，她只能抬高门槛，从15欧一副画变成了30欧。

结果当然是没有用处的，本地人或许会因为价格望而却步，但是来找她的留学生还有种花国游客表示，这可是明星，别说是30欧就算是300欧他们也是拿得出来的。

让明星给自己画画，多露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