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 154 章(1 / 2)

陈晈接过那东西, 拇指磋磨过洞箫上刻下的白鹭,心中一阵流过一怪异地感受。

姜氏用帕子擦了泪, 方才起身回去了,陈晈披了衣裳,果然见她没带丫头奴婢,姜氏近来眼睛有些不大好,陈晈疑心她是年轻时就着油灯刺绣弄伤了眼, 现在怕是在夜里以泪洗面,所以眼神受损,近来她叫人搜罗名医,开了药方, 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听下人说姜氏并不放在心上,药也不大吃,于是亲自掌灯把她送回房去, 方才熄灭了灯出门, 黑夜中陈晈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惆怅, 说道:“娘, 我是你生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这辈子怕是没有子嗣了,二姐迟早要嫁人, 若是您不能康健地长久地陪伴在我身边, 我该是多么的孤独!有母亲的孩子永远是孩子, 您要是不好好保重身体,以后谁来护着儿子?儿子又到哪里喊一声娘去?儿子惟愿今后娘平平安安,即便是折二十年寿,儿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姜氏听了这话气恼起来,手都忍不住扣紧了被子:“说得甚么胡话,你才十多岁,却咒自己来了,下次娘要是听见这话,你就给我去跪着去!”

陈晈回了一声是,便关了门回屋了。

回来后躺在床榻上听屋外的夜莺啼叫,却是睡不着了,其实今日夜里的对姜氏说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她,无论如何自己的的性别是一个致命的把柄,若真是让外人知晓了,命肯定是保不住了,她把那只洞箫拿出来打量了一番,玉石温润亮泽,做工细致,突然就茅塞顿开了,毕竟在这官场中,尔虞我诈多了去,即便是她没有这个把柄,别人若是想要陷害她,也得制出一个把柄来,自己何必放在心上去,实实在在是杞人忧天了。

遂心宽地随手把洞箫指一丢,丢进竹子制成的笔筒里,这是陈妞给她做的,故而这几年都没换了,起身一掀被子,惬意的进入梦乡了。

次日醒来见洞箫好端端地插在笔筒里,她拿出来打量了一番,玉屏洞箫产于贵州平溪县,其造型、制作和音色别具一格,在中原一贯享有盛名,有诗人曾写诗称赞道“曾过扬州廿四桥,玉人吹处月华招;那知双管传仙调,端在平溪制更高。”此萧工序繁琐,工艺精湛,陈晈其实很精通吹箫,是前世自学的,奈何这一世并没有机会碰这个东西,现在想起来到觉得有些遗憾,便拿起来吹了吹,此萧的音色纯正浑圆,实实在在是管好萧,只是这玉屏洞箫虽然算得上萧中珍品,却也不是凤毛麟角,权贵中爱潇洒的公子不少,惯常喜欢拿一管萧别在腰际,玉屏洞箫陈晈也见不少人把玩,甚至连做工和模样都同这个有类似的。

要凭这东西找人,怕是不容易。

可陈晈原本也没有打算去找,人家做好事不留名,她干嘛非要去逼得人家留名,状元有成人之美,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好状元!

……

陈晈早晨便上山去拜访了梨大牛,替他当了一日的伙夫,梨大牛想她已经是状元,自然是俗务缠身,便打发了她回去,陈晈亲自拜访了县令和吴夫子,又开了三日的酒席,宴请乡里的熟人们,唯独没有宴请陈家的。

做到这里大家便也都明白了,陈晈对待乡里乡亲是没得说的,对待县官老爷更是礼遇有加,只是这陈家被她抛在一边,再有没有眼力界的人都看出来了,大家吃了状元的一颗糖,也不好在去踩她的脸,说她不是,见着陈家的人,便都绕道走。

一日李青棠同关云和秦离登门拜访,陈晈便喊人切了西瓜,因是同窗,便也懒得拘礼,叫下人在后院梨树下铺了竹席子,几个便在那里坐下吃西瓜,正巧权广青和苏亥祥也过来了,陈晈招呼他们一齐入座,还是吃西瓜水果,秦离一贯有些怵陈晈,偏巧他的座位是同陈晈挨得最近的,于是只能一个劲的往李青棠身边凑。

陈晈望他生得越发水灵透亮,不见阳刚反而更加阴柔了,又想起镜子里的自己,真是有种阴阳颠倒的感觉。

一席人吃着喝着,难免要提起当年其实同窗生活也并未过得多久,只是大家不坐在一个屋子里,往事就有些模糊,听李青棠说王继灵已经另外娶了媳妇,又说前不久陈晈胜去王家提亲,想要娶其妹妹王洪妍为妻,却被王洪宗驳回来了。

陈晈一听到这里就知道她要被打趣,果然关云刹不住车道:“诶,莫不是王洪宗还惦记着当年的事,迁怒你哥哥罢!”

陈晈晓得他们坏心肠,是要过够嘴瘾才会放人,便懒得搭理,李青棠见陈晈不说话,眼珠子一转,道:“那自然不是了,不过陈兄,王小姐不点头这桩婚事,我却是知道一点内幕的。”

陈晈这才看出他其实是故意说得一番话,特地放下茶杯来听。

李青棠打着扇子哈哈道:“其实,是王小姐心中有了人,陈晈,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陈晈脸色发僵,打着哈哈道:“我如何晓得是什么人?”

李青棠咳嗽了一声道:“陈兄,你可别装糊涂,我告诉你啊,那王小姐为你可是待字闺中,不愿嫁与他人,我看你身边也没个亲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王洪妍是嫡女,虽然配了你是有些委屈,但王小姐可是放下话来了,说只要是嫁给你,就算给你当妾也是愿意的,你说说,这样的痴情姑娘哪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