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晈闭着眼睛,烛光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渡了一层光晕,她似乎很疲惫,像是在外面长途跋涉,方才回到家的样子。
她看了半天,冷不防陈晈睁开眼睛,她的瞳仁是黑漆漆的,射出冷冽的光芒,她捧着碗一缩脖子,耳根子也热了起来。
陈晈问:“我脸上有菜?看着能吃得香?”
她脸红得滴血,恨不得埋进碗底!
陈晈继续道:“上次给你取的名字叫什么?”
“荭蓼。”她闷闷地戳着碗底的米饭,嘟囔道:“分明是自己取的名字,到要来问人家。”
抱怨完,一抬头,陈晈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吓得饭碗都端不稳,正要求饶,听得对面的人幽幽地说道:“我以后,都会记得!”
……
高昌允彻彻底底的颓废下去,每日游荡在大街小巷,三魂没了七魄。
陈晈去高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是邵傅都发觉了,他深怕她变成高昌允的样子,越发将她缠得紧,这样的蠢方法也有点奏效,陈晈好歹是白日都同他温书,晚间在出去一会。
这日她晚些到了陈府,荭蓼烧好的菜都冷掉了,她只能重新去做新的——陈晈不吃热过的炒菜。
柴火是陈晈从街上买来的,蔬菜都是新鲜的,也是陈晈专门嘱咐了人送过来,她燃了柴,择了菜,拿过围裙熟练的围在腰间,热油下青菜,手法娴熟得很,随后起锅装盘,伸手去捉碗里切好的青葱,余光扫过门口站着人影,她连忙回头,果然见陈晈抱着手臂斜靠着门框,正愣愣的看着她。
她顿时有点脸红,回头过来专心炒菜,嘟囔道:“你看什么?”
“没看你!”陈晈冷冷道。
她又好气又好笑:“口是心非!”
一抬头,陈晈已经没了影子。
她嘴角抑制不住向上扬。
陈晈吃了几口菜,便同往常一样放下了筷子,外面灯火通明,她若有所思的靠在椅子上望着房梁。
荭蓼已经熟悉她的习惯,不在去观察她,只是咬着筷子问:“今日如何来得这样晚?”
“温书!”陈晈惜字如金。
她嗫嚅道:“你,你难道就不想我?”
陈晈沉默了半天,突然坐直了身子,盯着她:“我要会试了,你这样,我会分心!”
她脸一红,刨了一口饭,嘟囔道:“我又不要你做多大的官,我,我只要你好好的,在我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见陈晈神情捉摸不定,她大着胆子说道:“我,我从来没喜欢过别人,我只喜欢你,你只要待我好就行了,我不要你很有出息!”
陈晈发出了一声嗤笑,两手交握撑在桌子上,道:“真的么?我不信,你们女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荭蓼立马就红了眼睛。
陈晈叹了口气,道:“你是水做得?这样也能哭,我只是生气每天想你,都不能好好学习!你虽然不要多大的官,我却想给你我能给的一切,你是我的夫人,你爱我,就应该好好支持我!”
荭蓼泪水从脸上滚落下来:“我怎么不支持你?要我写一封督促书么?我现在就写,书中就说你要以学业为重,不要来看我,最好考了贡士再见面,这样你开心了?”
陈晈寒着脸,道:“无知妇孺!”
荭蓼刷地一下站起来,再也忍受不住地冲进屋内,再出来时,她将墨迹未干的信封甩在陈晈身上,嘲讽道:“你现在就滚,去为了你的功名,你要是考不上贡士,就不要来见我了。”
陈晈捏着信封,只说了一句无理取闹,便离开了。
她走到大门口时,随手颠了颠手中信封的分量,刷地打开一看,嘴角轻轻上挑,她将书信折回怀中,打开雨伞朝着邵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