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老子放着好好的老爷不做,要去做风餐露宿镖师或者又穷又苦又猎户?
不干!老子要搂着金子睡!
梨大牛那一双仿佛利剑一样的招子望着她,最后流出失望的神色,终究是松了手,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走罢!”
陈晈鼻子塞塞的,哽咽着喊了声师傅,梨大牛的背影果然僵了一僵,最后最后无奈地道“走罢!”
陈晈也不再婆婆妈妈的,拍了拍狼头,便朝着山下走去。
她顾着朝前走,却不晓得身后的梨大牛早已经转过来看着她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终究眼皮子浅啊,蠢徒儿,你若是坚定地跟了我,何愁功名利禄,扬名立万呀!
陈晈自然不晓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但这并不重要了。
一眨眼小半月过去,陈晈家中竟然越来越像个样子,家宅都多了好几处,陈晈买了几个丫鬟小厮帮忙打点家中大小事务,又从那些前来投奔她的穷苦的人中挑了两个精明的来管家,这才稍稍松了些,但因忙着拜见县爷,夫子等长辈,又或者同监生,贡生等做些人情来往,交流学问,陈晈每日归家时还是十分疲惫,主要是她野惯了,没有正经,倘若装一两天样子还能勉强应付,装得多了,实在是有些反感,巧的是回回应付这些人,同他们吃些饭讲学问,都同金绍堂、高昌允等见面,金绍堂自然是不理会她的,若是理会,一定是给她钉子碰;可高昌允是熟识的,偏在别人前,两人还得做出客气的样子,陈晈倒是不觉得如何,高昌允却是浑身不自在,好在他这几日都在伤情上一段暗恋无疾而终,整日恹恹的,倒也维护了两人在旁人心中学问人的乖模子。
深秋时陈晈才稍稍闲了点,便同同样得了空闲的高昌允约了时间,去找高盛思和陈田田去耍。
夫妇俩早就晓得两人高中的消息,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不能亲自来看看他们。
那日下雨,天气灰蒙蒙的,虽然两人都打了油桐伞,但到了高盛思夫妇两的小屋时,膝盖以下的衣服都湿透了;闪电好似一匹骏马,轰隆隆的从云层中穿过,将厚重的云层打得四分五裂。
陈田田已经做好了午饭,一碟酱黄瓜、油炸刚捞上来的小虾米、红枣鹌鹑煲汤、中间是一小盆用棕榈叶捆着的,已经蒸熟了的大闸蟹,看起来分量挺足的,还有些炒菜,结结实实的弄了一大桌。
陈晈并不同他们客气,拧干了袍子,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了,拿了只蟹放在碗里,两手并用扒开蟹壳,挑里面的蟹黄吃,高昌允也拿了只蟹干咬着,没咬出实质性的东西,就做个咀嚼的动作,看样子还没从情伤中走出来。
陈田田挨着陈晈坐着,用筷子熟练的将蟹肉剔出来,放在他俩的盘子里。
然而她剥得速度哪里赶得上陈晈吃的速度。
陈晈吃着,时不时捉住她手指头啜了啜,一面含糊不清地说道“姐,你也吃啊!”
高盛思端着八宝鸡出来时正瞧着这一幕,将鸡放下了,不动声色的将陈田田的手从陈晈嘴里解救出来,顺手拿了一个包子堵住她的嘴。
陈田田把她嘴里的包子拿下来,丢进高昌允碗里,横了高盛思一眼“枸杞不喜欢吃包子,你别老喂她”。
高盛思望着那包子也不说话,闷头扒饭。
陈晈和高昌允忙着吃东西,自然没有发现,等吃完了,陈晈靠着椅背长长的打了个饱嗝,道“姐,我带你回家!”
她才一说完,陈田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高盛思。
高盛思放下碗筷,接着陈田田说道“枸杞,昌允,我们今天其实也要同你们说一件事!”
高昌允摸了摸后脑勺,还处于为什么被沈家姑娘抛弃的阶段,他一直觉得自个长得又帅又有才,家中也殷实,这件事几乎摧毁了他所有自信。
陈晈听说沈凝玉已经答应石松的提亲了,高昌允还不死心的再去了一趟沈家,很是伤情的回来,宿醉了好几晚。
“我打算和田田离开!”高盛思没发现弟弟低落的情绪,
背上已经是一排密密麻麻的牙印的苦命螃蟹从高昌允的小嘴里掉出来“为什么呀!”接着他撇下嘴,好像要哭了。
高盛思奇怪的瞪了他一眼,警告道“那是什么鬼样子?别给我作妖!”
陈晈却是晓得,此番高昌允刚被心上人抛弃,听了他俩这话,深觉得又要被抛弃,一时伤感罢了。
陈晈好笑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怕他们两个被发现了,影响我们么?如今我们是举人,他两不想累了我们名声!”
被她说破,夫妇俩都有点不好意思,陈晈却道“姐,我可不是给你开玩笑的,我今日就要把你带回去!”
高昌允又夹起那都是唾沫和牙印的螃蟹放嘴里叼着“你又跟着抽什么疯?”
陈晈想了想,道“我姐姐现在有一个举人的弟弟,怎么能不声不响的嫁给一个渔夫?”
高昌允一拍桌子“你说什么呢?我哥还有个举人弟弟呢!”
陈晈冲着他微微一笑“你说得对!你哥哥还有个举人弟弟!”
说罢提起一只筷子,将桌子上的蟹壳挑过来挑过去!
隔了几日,城中家家户户都知道,陈举人的大姐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