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晈一顿,打着哈哈道“殿下您说什么?草民听不懂啊!”又低头指着他侍卫问道“他不会打我罢?”
殷栩没说话,算是默认了,陈晈方才敢靠近他小声说道“王爷,这年头拍马屁不容易,您得体量民生啊!”
殷栩就算是再不苟言笑,此时真是绷不住了,咬着红唇,嘴角却是上扬的,看得出是在竭力压抑着。
身旁的侍卫惊讶的看着殷栩,仿佛见着千年的老铁树开花似得!
陈晈望着他,冬日里空气寒冷,冻得他雪肌透红,虽然才是少年,然而已经是面若朗月,眼似净莲华,仪容俊美异常,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似的,又与生俱来一股子贵气,陈晈看得心旌摇曳,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世间果然有如此合眼缘的男子。
——格老子的,总有一天得弄到手!
殷栩不晓得陈晈内心的变化,然而那个侍卫却是个有心的,当即沉下了脸,幸而陈晈将贪婪的目光挪开了,云淡风轻地问道“也不晓得世子殿下喜好什么,给陈晈个巴结的机会!”
殷栩收敛了笑容,道“不必!”
便走远了。
大家回到了营地,便将猎物都交给下人处理,随即就涂了酱料,放在火上炙烤着。
金箐儿同几位姑娘已经在亭子中围着暖炉坐在绣花的软垫上,或吟诗作对,或讨论些脂粉绸缎。亭子四面都覆上雨过天青色的软罗烟,风一吹便要乍起,眼见着儿郎们骑着矫健的马儿过来,丫鬟婢子纷纷压紧了帘幕,风只能无奈的将软罗烟吹起一个个鼓包。
屋子里的人早前听奴仆禀说王洪忠来闹场,她们还挺担心的,但因是女儿家,她们不便出面,便听从老奴仆的嘱咐,乖乖的呆在亭子中了,而后老奴来传话,便都晓得了陈晈的事迹。
其中有几位小姐都晓得王洪忠的妹妹王洪妍那个泼辣性子,难为陈晈被他们哥俩缠上了,还能脱身而退,大家纷纷对陈晈都起了好奇,听见马蹄归来,也坐不住,纷纷掀开了帘子,偷偷瞄着打猎归来的儿郎中,哪一个才是陈晈。
领头的自然是殷栩,大家看着看着,纷纷羞红了脸,又望着金绍堂,果然是一表人才,再望邵傅,清隽淡雅,再望着高昌允,她们就有些不认识了,然而都是顶好的模子,往常,李青棠等走在街上,也是能吸引一堆目光的了,然而今日,李青棠竟然也是平常了,只是那群人中,有两人长得极其的打眼,一位五官长得精致俊雅,脸蛋亦是白净无瑕,吊儿郎当的骑着马,东张西顾着,另一位眉眼温顺,脸庞轮廓柔美,小心翼翼的拉着缰绳,深怕一不小心就栽了下去。
两人皆是女面男身,但却比男人更加柔美,比女人更加英气,散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大家纷纷揣测两人的身份,丫鬟婢子上前拿来帷帽,小姐们戴上了,方才尤奴仆将帘幕拉开,纷纷向殷栩行礼。
殷栩道了声不必拘礼,众小姐连着一干婆子女婢纷纷都起了身来,一旁早已经有小厮用矮木桌将篝火围了起来,摆上茶点瓜果,两个面皮白净的小厮跪在篝火旁小心的烤着半熟的羊腿。大家按着礼数坐下。虽说重视男女之防,但就如同农家的女子出门不必裹面纱,也可上街卖绢花一样,贵族倘若是以物什覆面,出现在此种宴会上,也是能行的,只是规矩稍稍严谨些,且不能同男子坐在一起,因而她们便依次排成一排,规矩的坐在对面,若是大风刮过,丫鬟和小姐们都紧张得很,深怕被人窥得冰山一角。
陈晈见此,顿时感慨良多。
邵傅坐在她的旁边,小声道“陈贤弟,这酒可不能这样喝,容易醉!”
陈晈闻声转过来,正好对上邵傅一双圆溜溜的杏眼。
笑道“贤兄看起来眼熟啊!”
邵傅顿了一顿,道“我……那天在酒楼里。”见陈晈已经转过头去,望着一个穿着粉色的罗群的小姑娘将白雪踩得咯吱咯吱响,引得大家纷纷抬头,陈晈也不例外,她却是丝毫不顾及众人诧异的目光,眼中跳跃着兴奋,长长的睫毛又翘又卷,像是一只瓷娃娃一样,脸蛋晕着娇憨,到是可爱。
到嘴边的话就折了回去——他其实就是想说声谢谢。
陈晈觉得小姑娘有点眼熟,在脑海中搜刮了半晌,突然记起她就是那日他同王继灵打架,站在殷栩身后的小姑娘。
旁边的关云嘿嘿的凑过来,语气里透着骄傲“晓得这是谁么?”
“不晓得!”陈晈老实地回答。
“是夫子的独女,吴媛媛。”
陈晈喔了一声,望着特立独行的吴媛媛,在一干带着帷帽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姐中走向殷栩,朝着他一拜,便走过去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了,与她正对面的是金绍堂,却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陈晈喝了口酒,见吴媛媛呵呵的笑,望着火焰上的羊腿,似乎是很馋的模样。李青棠便笑道“吴妹妹原来喜欢这个……”他还没有说完,吴媛媛仰着一张小脸,哼了一声“谁说我喜欢这个?”
突然看见他身边的金绍堂,一拍桌子“陈晈,你也来了?”
一干小姐早便对吴媛媛的行为感到不满,但顾忌着自家的教养,便头沉默了,这是听她指出陈晈的名字,不晓得陈晈的小姐们纷纷都想掀开帘子一角,好看看陈晈到底是个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