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换了面孔, 挑起一抹贱/笑道:“咦,我还是想陪她好好玩玩, 一切照原计划,我倒要看看这一出迷情局,到底是她是黄雀, 还是我是黄雀!”
陈晈淡淡道:“随你!别玩过头了,我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
高昌允垫垫脚尖, 吹着哨子到处乱看,就是不敢看陈晈的眼睛。
……
皇帝如今五十七了,个矮肚肥, 活脱脱一个裹了丝线的纺锤子, 两头细中间粗, 头发微秃,灰发稀疏, 然一双眼睛蛰伏在塌陷的肿眼皮与青眼袋间,滴溜溜的一转, 生出帝王的威严来, 时常拿了一串佛珠在上手一颗颗转动着,吉祥便在旁边双膝跪地,时不时的端茶送水,极为体贴。
带侍卫将枣红色的良驹牵来,陈晈在不远处同一干臣子垂手而立, 得见那良驹昂首挺胸, 仪态轩昂, 眼神骄傲异常,仔细问了身边的大臣方知,这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心想这可是个传说中的新鲜玩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谈论间,皇帝已然翻身上马,身手矫健敏捷,倒是同他那身形颇为不符,随后几个皇子王孙也上了马,最后陈晈等一行人骑马垫后,只是这其中有许多文官骑马都哆哆嗦嗦,连缰绳都拉不稳,圣驾在前,又不敢喊了侍从来帮扶,个个苍白着脸却还陪着笑。
虽说这读书写字同骑马射箭历来是两家,但现今里朝廷讲究文武双全,圣上更是言明,文官也需常常勤锻己身,不可懈怠,武官也应断文识字,奈何这些文官当得久了,吃得脑满肠肥,身体已然生锈,还谈甚么敏捷?
皇帝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见自个龙崽子皆坐在马背上昂首挺胸,最不济的那个——六皇子亦是身子挺拔,颇为欣慰,又扫了一眼殷栩等皇家后裔,或面色沉着,或眼中期待,唯独不见畏畏缩缩之辈,心中越发宽慰,待见了那群排在武官旁的文官,顿时眉峰一紧,心生不悦,又见后背中陈晈等身姿卓越,沉稳冷静,方才消了些气,指了指金绍棠和陈晈,道:“爱卿上前来!”
陈晈连忙双腿夹击马肚,同金绍棠一同前往,只是陶涂彼时正伴他左侧,陈晈便折了个中,让金绍棠随侍皇帝右侧,自个贴着金绍棠一道。
皇帝见了,赞许的点点头,想她年纪尚轻,却不是争功夺利,爱出风头之辈,又是陶涂亲自教导,瞧见那刚刚吐露绿芽白桦树,便以此为题来考她。
陈晈一一答了,她的一举一动皆落在陶涂眼底。
圣上笑着掉头对陶涂道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陶爱卿为朕选了名好将啊!”
陈晈赶忙称谢,金绍棠在一旁,越发沉默了。
待进入林中,陈晈等后辈们便都分散开来,四处去寻了猎物,陶涂等随侍圣驾,并不同他们一路。
陈晈走着走着,便动了歪心思,想去找殷栩。只是没能找着了殷栩,倒是先找到了高昌允,彼时他正同一只熊对质,背上的长剑已经不剩几只,白衣也沾了泥土,身形歪斜,膝盖处的裤子已经被血染红了,他头发散乱不堪,实在是狼狈得很。
陈晈觉得陶菀茹运气真是好,上天都帮她,真派了一只熊来。
赶紧地从后背抽出了一只长箭射出,黑熊顿时被她射瞎了眼睛,更凶狠了,举了爪子就朝高昌允扑去。
陈晈勒紧了缰绳,然而马儿突然掉了个头,背部肌肉橫起,微微发抖,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她赶紧从马背上跳下,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一抬头见那马儿疯了一样逃窜出去了。
怪不得高昌允没跑远,想来起初是跑了的,奈何马受惊了,将他从马背上颠了下来,腿大约就是那时候跌伤的。
倒霉的是,背上的箭被颠得四处都是,手上就只剩下一把长弓,那只熊已经扑高昌允上方,眼看他的脑袋就要变成脑花,陈晈没有办法,只得丢了弓箭,跑过去抄在他腋下,将他拖过来。
一丈多高的大黑熊见此并不善罢甘休,嘴里嗷嗷地呼出一大团白气,接着又扑了过来。奈何她拖高昌允时候没注意,这厮的脑壳哐当一声撞在地上的石头上——晕过去了。
操!
陈晈深吸了口气,伸手要去拿佩剑——我他妈擦!!!!
剑呢?佩剑什么时候掉了?
她咬牙,可高昌允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陈晈虽然力气大,但也不能平白抱着他上蹿下跳,跑路速度都给慢半拍,只能闪在一旁,丢石头砸那畜/生,那畜生果然上当,陈晈握紧了拳头,一个助力跳上了旁边的树丫,抡了拳头对着黑熊的眼睛就是一拳。
那熊狡诈异常,第一次被射瞎了眼睛,第二次便懂得躲闪了,陈晈一拳没揍在他的眼睛上,反而是揍在它腮帮子上,拳头一阵剧痛,但见那黑熊嘴边吐出了几点雪沫,嗷地一掌拍来,陈晈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它招呼住左肩,右手却握紧了从头上扒下来的发簪,直直戳向那畜生的脖颈。
这一招下去,熊定然是顷刻毙命,但想必自己的左肩是废个十天半月的,也许更多,但她没有办法,此时她只想速战速决,不想多做缠斗,而手中唯一的利器是发簪,发簪短小,需得近身搏斗,且得一击即中。
随着黑熊一声凄厉的惨叫,陈晈眼睛里和嘴巴中都被射进温热咸腥的液体,然而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随后身旁也滚落过一道白色的身影,那身影闷哼了一声,被大黑熊栽倒在地上的声音盖过去了。
陈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赶紧跑过去,见殷栩捂住了后背,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爆出,神情却只是凝重了些,抬头望着她紧张道:“你,无事?”见她脸上有血痕,登时着急了,也顾不得疼痛,握住她的肩膀道:“伤,哪里了?”